三日後,四境大會到來,秘境将于次日開啟。
各大門派及各境散修都彙聚于南境,以迎接這盛大的修仙者聚會。
凡間正值新年,街市張燈結彩,紅豔豔的一片,分外好看。
南境氣溫常年較高,即使已是冬日,卻不見雪花。
行人身着厚實的棉衣,或牽引着孩童,又或成雙成對,一片家和團圓之景。
突然,一個孩童昂起腦袋,驚奇地指着天上。
“娘!你瞧,好大的飛鴿!”
孩童天真的呼喚頓時引得周圍行人擡頭朝天上望去。
透過花燈,人們瞧見孩童所指之物。
那哪裡是什麼飛鴿。
宛若飛鳥的巨大飛舟行于天際,以黑夜為幕布,白色為點綴。
一隻隻白鶴圍繞着飛舟飛行,若是白日,便可見飛鳥伴行與雲霧缭繞之景。
“是仙長!仙長!”有人忽地反應過來,高聲呼喊起來。
人群頓時沸騰起來,人們争相恐後地仰着脖子,注視着天空的異景。
飛舟劃過天際以後,還未等底下的人們做何反應,數千道劍影劃過天際,隻留下破空的痕迹。
“那是什麼?”有人眨了眨眼睛,目瞪口呆。
“無知!”另一人笑道:“那是仙長在禦劍飛行啊!”
“這都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無法觸及的事物啊。”背脊已然佝偻的老者輕歎道。
這裡的大部分居民都已在幼時測過靈根,怎奈的确不負仙骨,無緣求仙之道。他們多将期望寄存于自己的孩子之身,若是家中能出一位仙者,便能改變普通家庭的一生。
“不知這是哪個宗門的仙長?”有人好奇道。
“能禦劍而行,必然是萬劍宗的仙長啊。”他身旁高大的壯漢回答道:“若是我家娃娃有靈根,我定會将她送去修劍。”
“若我沒記錯,你家那位可是女娃娃罷?”
“女娃娃又咋了?!”一臉絡腮胡的大漢瞪大了眼睛:“我們南境斷嶽殿殿主便是女子。我家女娃娃可厲害了,定然也會如那仙長般有所作為。”
被瞪之人有些心虛,卻依舊不滿地嘟囔道:“那叫什麼女人…一身腱子肌肉,哪有半分女人的模樣。”
“瞧你這話說的。”另一旁的矮個姑娘聽了,嗤笑一聲:“腱子肌肉如何,女子如何模樣還需要按你的心意來不成?我看你這幹瘦的模樣,倒是沒個人樣,難不成你是林中的野猴不成?”
這句話可真是毒辣,頓時讓先前說話之人臉上漲得通紅。
“你…”他惡狠狠地瞪着矮個姑娘,見她周遭無同行之人,竟是一副想要動手的姿态。
然而,還未等他的手碰到那姑娘,腳下卻似乎被什麼絆住,“撲通”一下便栽倒在地上,摔了個臉着地。
周圍人頓時哄笑起來,對于這種不敬仙長還口出狂言之人,興不起任何同情之心。
矮個姑娘卻未再開口嘲諷,她眉頭挑了挑,目光追随着剛剛擦身而過未行多遠的三人。
鼻尖飄過淡淡的熏香氣,矮個姑娘意味深長地看着三人之中的黑衣少女。
她側着頭同同伴談笑着,完全不見異常。
在場大多是凡人,眼力有限,她卻看得真切。
就在幹瘦男人想要動手的那一刻,剛剛經過他身旁的黑衣姑娘迅速出腳,這才使得幹瘦男人撲倒在地。
一套動作簡直行雲流水,上半身甚至未有晃動過。
“修仙者。”矮個姑娘定定地看着三人的背影,嘴中喃喃了一句。
這樣的速度,可不是常人修行幾年武藝便能達到的。
“萬劍宗可真是高調啊。”溫季才自然看見了伏令年的小動作,卻默契的裝作什麼都未有看見:“你說他們怎不猜是昆侖宗呢?”
伏令年平靜地答道:“可能是我們比較低調吧。”
高墨賢卻是實誠:“因為我們昆侖宗日益衰落,凡間的人們往往隻會記住最強的幾個宗門。”
“你不許說話了。”溫季才一臉憂傷:“感覺前途無望啊。”
未行多遠,伏令年耳朵捕捉到小姑娘糯糯的聲音。
“我也想…當…仙人。”小姑娘扯着母親的衣袖,純真地道。
修仙在外人看來何其酷炫,像是處于原來世界的伏令年,便少不了幻想自己成為修仙者騰雲駕霧的模樣,尚且處于童真的孩子們有此想法并不奇怪。
引起伏令年注意的,卻是小姑娘的模樣。
她衣着整潔厚實,卻肉眼可見有許多補丁,看着不像華貴人家出身。
小姑娘的下裝有一半是空蕩蕩的,被母親抱在懷中,看着像是失去了右腿。
母親眸光微頓,在小姑娘腿部停留了一瞬。随即,她笑着應了一句,半開玩笑的問道:“好啊,那尋兒想修什麼?制藥煉丹,或是煉器?”
“修劍。”小姑娘面色認真。
母親微微一怔,似是未想到她竟會如此回答。
“能告訴阿娘為何想修劍嗎?”
“修劍,可以斬殺妖魔,保護娘親!”小姑娘一字一頓,聲音幼嫩,卻很是認真:“就像那日的仙長姐姐。”
母親突然沉默了,伏令年瞧見她眼眶泛紅。
過了一會,母親輕輕吻了吻女孩的額角,聲音發顫:“好。“
見伏令年發愣,溫季才好奇轉頭,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