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予又看了她一眼,沒有答話,轉身繼續朝庫裡南走去。
夏莯跟在後面不禁哀痛:
太慫了!實在太慫了!!
就因為當年的事自知理虧,現在連反駁他的勇氣都沒有了。
唉,算了,今天是跟黎總第一次見面,遲到總歸不太好,這個順風車搭就搭吧。
夏莯默默歎了口氣,擡手又把口罩的鼻夾緊了緊,這才跟了上去。
*
夏莯本來打算坐後排,陸大少爺卻已然拉開副駕的車門:“坐前面吧,指個路。”
“哦。”夏莯聽話地走向副駕,等坐下來系好安全帶才想起來:
可是她不認識路啊。
等陸景予坐進駕駛位,夏莯剛要解釋一下,就見陸大少爺打開車機導航,問:“去哪兒?”
夏莯:……
那還讓她坐到副駕指什麼路?!
夏莯如實回答:“天甯親子廣場。”
陸景予眼眉微挑,擡眸從後視鏡裡看她:“天甯,親、子,廣場。”
夏莯本來不覺得這個地點有什麼問題,可聽到陸景予把重音加到‘親’、‘子’兩個字後,耳尖莫名有些發熱。
她連忙解釋:“我是去那裡工作。”
大概是對這個商業圈比較熟悉,陸景予關閉了電子地圖,直接啟動。
豪車确實環境舒适,冷氣溫度恰當好處,輕柔的音樂靜靜流淌,似有若無的雪松氣息淡淡萦繞。
夏莯從小怕暈車,上車之前,她還隐隐擔心自己會不會不适應,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陸景予開得很穩。
甚至,有些慢。
要不是夏莯知道陸大少爺大學時就考取了駕照,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新手。
當熟悉的雪松氣息從四下包裹過來時,夏莯不禁偷偷擡起眼。
比起年少時的桀骜不馴,男人側臉線條鋒利冷峻了許多,整個人顯得穩重且清冷。
他下巴微斂,目視前方,骨節分明的雙手從容地轉動方向盤,左手手腕佩戴一枚純黑機械表,簡約羅馬刻度字與表圈上方的鋼釘張揚出強烈的金屬質感,而右手的手腕處,則是那顆熟悉的不起眼的小痣。
夏莯的目光情不自禁地黏在了那顆小小的痣上。
還記得在夏奶奶家借住的那一年,她偶爾會向陸景予請教問題。
陸大少爺就這樣冷着一張俊臉坐在書桌前給她講題。
男生的理科思維雖然非常強,卻很是跳躍,小溫莯有時聽着聽着就不小心溜了号,目光慢慢地就從紙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堆中移到了男生那隻筆走遊龍的右手上。
那個淺色的小痣,不偏不倚,正好長在手腕桡骨處。
少女時期隻覺得這顆小痣落在大少爺的手上很好看,而現在竟然隐隐品出禁欲的味道……
夏莯正盯着那顆小痣發着呆,猛然聽到身旁男人淡聲問她:”在看什麼?“
低沉的嗓音宛若驚雷霹在此時正在胡思亂想的夏莯頭上。
女孩一驚,心跳差點兒停止。
她慌亂移開目光,狡辯搖頭:”沒、沒什麼。“
男人沒再追問。
隻是從鼻腔發出一聲輕微的輕哼,說不清道不明其中的意味。
夏莯連忙垂下頭,做出一副眼觀鼻、鼻觀口的乖巧模樣。
但餘光卻忍不住心虛地向旁邊的男人瞄去。
隻見陸大少爺漫不經心地擡起左手,搭在他右手手腕的位置,若有所思地摩挲起那顆小痣。
夏莯頭皮都要麻掉了!
自己剛才探索的眼神這麼明顯的嗎?
以至于陸大少爺直接就發現了她的意圖?
這、這也太丢人了吧!
寬大的口罩下,夏莯臉頰的溫度不斷升高,腦子裡正一團毛線球亂糟糟纏繞,耳畔又聽到陸大少爺淡聲喚她的名字。
夏莯身子一顫,連忙轉頭:“啊?什麼事?”
卻在轉過頭的瞬間,驚恐地後知後覺:
剛才陸景予喊的名字不是‘夏莯’。
而是,‘溫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