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璇辯稱自己暫且沒有大礙,與其在這裡找沒本事的大夫,不如直接去西河請姥姥看診更為有用。紫瑛這才願意讓步。稍作休整之後,衆人馬上出發,直到今天早上群豪圍剿賀家莊時才堪堪趕到,還來不及和許淑平多做解釋,就上了陣。也正是因為内力問題被反複激起,和“流星擺尾”戴均對陣時紫璇才力有不逮,最終暈了過去。
紫璇并未趕着回答許淑平的提問,而是從吳宏出逃講起,最後才說到她和江珺翊兩邊各自遇襲的事情。
她一路講下來,許淑平都沒有打斷。最後一個字落地時,她已明白紫璇的意思:雖然他們在晉州挑落了‘少主’,但魏菘澤的勢力還在,一路尾随他們到達濟源,瞅準時機,下毒不成就派高手暗殺。
“就算殺不死,至少也能打你們個措手不及,要是有人受傷便會耽擱天魄門增援賀家莊,這樣他們在賀家的謀算才有可能成功。”她将紫璇沒說完的話補上,冷笑兩聲,“魏崧澤好大的謀劃、好大的能耐!”
“從最早的趙緒良,到這一回的“黑白雙煞”和先前出現在賀家莊的四個高手,足見魏師叔暗地裡籌謀多年,對于天魄門的寶藏勢在必得。”紫璇道。
“你和珺翊這次出力不少,若沒有你們及時趕來,我和修明,再加上長風镖局的副總镖頭,無論如何也拿不下這麼多人。”
許淑平少有的贊許口吻,紫璇聽着很是暖心,剛剛的委屈也因之散去不少
“魏崧澤這一回吃了虧,至少能消停一會,先不去管他。”她再次站起,伸出手,“我再來看看你的脈象。”
紫璇乖乖交出手腕,許淑平凝神摸脈,良久才退回座位:“剛才我就覺得奇怪,就算是失血過多,脈象最多虛浮,怎麼會有混沌之相。似乎你的體内多了一股本不屬于你的内力,且與你的原本極寒的體質相悖。火寒相争,互不統屬,但凡你動用真氣,二者就會擾動地更加厲害。”
她盯着紫璇:“這股真力從何而來?你在外時,莫不是有什麼奇遇?”
紫璇還沒想好如何把與駱雁聲相遇的事告訴許淑平,便隻把有關木蘭莊和俞映華的遭遇說了出來。
聽到俞映華的名字,許淑平愣了半響,許久才道:“無論如何,她做了自己年輕時想做的,還算不賴。”
“她臨終前說,她一生都沒有在自己想做的事情面前退縮過,想怎麼活就怎麼活,死也沒什麼可惜的。”
“想怎麼活就怎麼活……”許淑平綻開一個笑容,頗有些安慰道,“果然是她。”
“要調和二者沖突,唯有高深的内功心法才能辦到。等此間事了,我們回太白山,找一找天魄門典籍中有沒有能夠助你的功法。”許淑平最後道。
紫璇點點頭沒有多話,既然姥姥所想和駱雁聲所說一緻,自己就更無需提起駱雁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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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永識逃走時隻帶了賀新巒,她的發妻和三子賀新川還在賀家莊。賀永芳并沒有為難二人,一應待遇如舊。
接下來的幾天,賀遠芳在賀新韻的協助下着手清點賀家莊各色人丁、賬目,撤換了幾個辦事不力,隻靠巴結賀新巒上位的管事,又逮捕了幾個賀永識走時沒有帶走的心腹,将他們關押起來,留待後續審問。
姑侄倆夙興夜寐,賀家莊短短幾日就恢複了往日模樣,甚至莊内莊外各項事務都比以往進行地更加平順。下人們之中少數幾個最開始還擔心女人掌家可能會引發混亂、到處說閑話的人也漸漸閉嘴了。
賀家的消息網一向由莊主親自統領,賀永芳所知并不全面。她很是花了幾日功夫,和許淑平一齊厘清了其中脈絡,讓它在自己手底下繼續運轉了起來。當務之急,一是追索賀永識的下落,而是派人監視謝家等天魄門舊屬的動向。
江珺翊的傷口雖然可怖,但有齊熙甯每日按時、細心地幫江珺翊上藥,他的傷逐步見好。隻是多日間不能持劍,功夫落下不少。
看着他愁眉不展,齊熙甯撇嘴道:“傷養不好,你劍法再厲害也沒用!别隻想着練功練功,趁着這個時候好好休息一下不好麼?”
江珺翊這才展顔笑道:“知道了,都聽你的。”
冉宗傑還要回金陵複命,便于群豪會的第二天動身離開。齊熙甯為了照顧江珺翊留了下來,她性格活潑又快人快語,很得紫瑛喜歡。杜彥成和她也是舊識,她每天除了和江珺翊待一會兒,大部分時候都和瑾瑜、紫瑛、杜彥成玩在一起。
江珺翊對着她總是欲言又止,可齊熙甯除了幫他上藥看傷,其他的話一句都不多說,從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他不知道怎麼讨女孩歡心,便也閉緊嘴巴不發一語,最初見到齊熙甯時驚喜很快散去,心裡又變得沉甸甸的。
瑾瑜把昆侖玉做的棋子交給譚修明,同來的紫瑛、齊熙甯請他立刻打開,都想瞧瞧新鮮。兩個盒子中一黑一白的棋子顆顆飽滿,細膩溫潤。譚修明大喜過望,立刻着人尋一個棋盤來,要與瑾瑜手談。
瑾瑜學過幾天棋,水平一般,正好可以哄譚修明開心。兩局之後,譚修明已經将瑾瑜打爛他心愛棋子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還稱贊他“布局嚴謹、落子沉着”。其實,那隻不過是因為瑾瑜會的隻是皮毛,為了不露怯下得極慢而已。到了後來,譚修明甚至提出要把自己最得意的招數教給他,還說“就算你資質一般,做不到百步穿楊,十步穿楊總是可能的。”
在一旁陪坐說笑的紫瑛、齊熙甯都捂嘴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