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大馬上起身,扭着身子勉強行了一禮之後馬上出了門。
少主訓斥項大之時,盧金良一直安靜地待在一旁。這時才又看到他轉向自己:“盧叔,賀新韻沒抓到,咱們棋差一着,原先的籌劃怕是要黃。賀家莊那邊還是要多派些人過去,咱們好見機行事。”
盧金良即刻領會:“是,屬下會帶人前去。”
“好,牢記你的身份,切莫露了馬腳。”
“少主放心,屬下明白。曹家堡是天魄門舊屬,江湖上既然有了藏寶圖的線索,自然要去問一問。”
“賀永識那邊……”
“我和他多少有一點交情,可以先去探探口風。”
“盧叔辦事就是讓人放心。”少主又恢複了意氣洋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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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大繞到後院一間小屋外,看守的人立刻向他問好:“大爺。”
“裡面的人怎麼樣了?”項大問。
“男的一直昏厥,女的靜靜呆着。”
項大從一處小窗向内望去,紫瑛正坐在幹草垛上,手腳被牢牢捆住,目光呆滞,一動不動。她的身邊有個黑影,卧倒在地。
他把頭收回來,對院子裡所有的看守道:“都警醒些,一刻都不要閉眼!”
“是!”響水幫衆人齊聲應道。
少停,紫瑛确定窗戶邊上的人已經離開,這才微微躬下身子,湊到地上那人耳邊,低聲喚道:“杜公子……杜公子……”
可那人毫無反應,别說回應了,連手指頭都不動一動。
紫瑛焦心不已,杜彥成為了幫她,被賊人打暈了過去,過去這麼久都不見醒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傷得太重的緣故,要是……要是他醒不過來可怎麼辦?
她和杜彥成被關在這裡已有兩天。昨天早上有人來放話,告訴她她之所以還活着,是因為賊人預備以她為餌,誘捕紫璇,還說紫璇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自己關心則亂,和對方起了口角,那人想傷害她,杜彥成明明被綁着,見勢頭不好立馬整個人撲了過來。來人被激怒,用手裡的刀猛地砸到了他的頭上,杜彥成登時暈了過去,此後便再未醒轉。
江珺翊杳無音訊,杜彥成因她受累,紫璇也即将踏入陷阱,紫瑛從未獨自面臨過這等慘局,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她能想到的,隻有先設法逃出去。
她艱難地從身後摸出一隻鐵釘,繼續反手磨起綁住自己的麻繩。這隻鐵釘就是江邵謙打造的那批标記之一。在被抓的同時,她身上還剩下的幾支鐵釘都被賊人一齊搜了去。隻有這一隻,是她在危急時刻突生急智藏在頭發裡的。
在這間屋子裡醒來後,她就想辦法取了下來,試圖用它劃破繩索。無奈,她跑過一次,敵人這回長了教訓,将她的手腳捆得要多緊又多緊,她的手幾乎用不上勁,對着最外側的麻繩磨不了幾下鐵釘就會脫手,她就得設法再撿起來繼續磨。雖然努力了很長時間,手腕酸痛得不得了,還被磨破了很大一塊皮,繩索也隻被她磨穿了一小部分。
話說在太嶽山下,江珺翊好不容易将圍攻的圈子撕開一點口子,讓她逃了出去。她滿心想着“跑遠一點,盡可能跑遠一點再被擒”,騎着馬跑了約有百裡才被前方埋伏的人打落馬下。
賊人将她捆縛,扔到一輛馬車裡,有人下令:“快将人送到少主那裡。”繼而馬車出發,一路極盡颠簸。她掙紮了許久才坐起來,從車廂的縫隙往外看,兩側山壁飛速向後,模糊難辨,似乎是在荒無人煙的山道之中疾行。馬車一夜未停,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到了一處市鎮。負責押送他的人直接将馬車停在一家客店門外,問老闆買些清水和吃食,還一個勁地叫他快一些。
這可能是她逃脫的唯一機會,還好她早有準備。早在前一天她就用藏在衣襟中的薄刃割開了繩索,隻是讓它原樣纏在自己的身上以免被人發覺。
看押的人端了一碗水準備送進來,他剛取下鎖頭打開車門,一道影子便沖了出來。此人仰頭栽到,碗落在地上發出“噼啪”的響聲。他的兄弟們正在店門口閑坐,聽到聲音彈起來時,看到的已經是紫瑛背影。
紫瑛顧不上方向,隻管一路狂奔,追捕之人偶有近身,也被她使出薄刃擊退。但擊退一個便會有下一個頂上,如此僵持不是辦法,她必須要找個地方先躲起來,可是躲到那裡才不會被發現呢?
她撿着人多的地方蹿進去,一定程度上阻礙了追來的人。遇有一處巷道,她來不及多想便撞了進去,結果……那裡卻已經埋伏了不少人。心驚肉跳之下,紫瑛立刻使出拳腳功夫,對手功夫一般,但人數不少,她隻能盡可能用薄刃多傷幾個。但她武藝畢竟有限,剛傷了五六個打手,薄刃卻被對手奪下。她便從随身的布袋中摸出兩隻鐵釘,一手一個,繼續與之對峙。
後方追來的人聲音漸漸近了,前有埋伏、後有追兵,難道她還是逃不出賊人的手掌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