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喊出名字,朱鴻旭心中一凜,他們是何時摸清了三老死時的情況?呆愣片刻正好錯過了否認的機會。再想阻攔必會招緻非議,朱鴻旭隻好靜觀其變。
邢凱從長業幫弟子中站出來,簡單行了個禮,便開始說道:“我是負責給三位師叔祖奉茶灑掃的弟子,是我第一個發現了他們的屍首。那日晚間,我奉堂主之命去給三位師叔祖送東西,哪知一推開門就看到三位長輩倒在地上,各個身上滿布傷口,血迹斑斑。我吓得不輕,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立刻上報給了堂主,後來幫主就親自過來了。”
“看到這一幕,怎麼能不心驚?你辛苦了。可否請你仔細說說當時房中血迹的狀況?”阮雲飛溫言說道。
邢凱不假思索:“我進去的時候,三位師叔祖已經死去多時,傷口處的血迹已經基本上幹了,身下也有一些。”
“那牆壁、桌子、椅子或是其他家具上呢?有沒有血迹噴濺在上面?”
“牆上有一些,但不多。”
“可否請你比劃一下,大概在牆的什麼位置?”
邢凱邊說邊用手比出高度:“都在牆角,位置不高。”
“牆角血迹之下是哪一位前輩?”
“是周長老。他就躺在牆下面。另外兩位都躺在桌子下面。”
“你确定桌子腿、桌面上都沒有血迹嗎?”
“沒有。三位師叔祖的屍首擡走後,是我和幾位師兄弟一起收拾的那間屋子,桌子是我擦的,如果有血迹,我不可能……”
朱鴻旭似乎已經發現了關鍵,他瞪了邢凱一眼,邢凱立刻閉上了嘴。
阮雲飛假作不見,順着他的話繼續道:“這麼說來,還有其他人也見過房中血迹的形态,如果朱幫主不信,也可以把這些弟子都找出來問一問。”
“不用了!你們故弄玄虛,問了好些問題又能證明什麼?休想在此模糊焦點!文遠骥,你隻說,三位長老身上的傷口,是不是你的‘神鋒無影’才能造成?”
朱鴻旭緊抓“傷口”不放,文遠骥并不正面回答,而是高聲叫道:“‘塞上神鷹’白淩嘯的弟子崔越可在?”
一個手持鐵鏟的彪形大漢越衆而出,咬牙切齒地吐出半句話:“你殺死我師父,我還沒找你報仇,你竟敢稱呼起他老人家的威名,你……”他橫眉立目,如果不是忌憚文遠骥武功,隻怕早就沖了過去。
文遠骥負手而立,說話不疾不徐:“令師與我本無恩怨,隻不過多年前他受人蠱惑,無端攻上天魄門,殺害了我許多門人,還逼死了我的妻子。我去找他,不過是要他一命還一命而已。在座諸人中,也有不少曾參與過此事,或是聽說了一二,可知我這話不虛。”說話同時,他用眼睛自衆人身上緩緩掃過,不少心虛之人在他銳利目光的注視下暗暗低了頭顱,免得被他看到。
另一些不知道前因後果的年輕子弟想要詢問身邊人,但礙于此刻全場肅穆,并不敢出聲。還有一些同情天魄門的人則默默點頭,心中暗自感歎。
文遠骥繼續道:“當年我親到銀川,與你師父決鬥時,你一直在邊上,是也不是?”
崔越氣勢不輸:“是又如何!”
“你師父自知對不起我,答應與我一絕死戰,如果輸了,便由我取他性命,這話你也是親耳聽到的。如今你指責我殺害你師父,豈不是違背了他的遺志?”
崔越那肯讓步:“師父慘死,至今回想起來都令我恨意上湧,我苦練多年,就為了有朝一日能為他老人家報仇!”
文遠骥不由地歎了一口氣:“當年我失去摯愛,立志要為她報仇,對敵之時,手段未免狠辣。你師父便是死在我的‘神鋒無影’之下。”頓了頓,又道,“當年你目睹了他的死狀,我來問你,我出劍之時,鮮血是否自令師百道傷口中噴射而出?就算你站在他十步之外,身上也被濺上了血迹?”
此言一出,不用崔越回答,在座群豪就已經明白了文遠骥的意思。如果“神鋒無影”出招之時,中劍之人都會鮮血噴湧,那長業幫三老死時周圍為何沒有噴濺出的大片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