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瑛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拉扯這麼多孩子,難為你了。”
劉從毅不做回應,眼睛依然看着地面。
“但偷雞摸狗或是沿路打劫,總歸不是正途。”紫璇插了一句。
“我也知道,我也不願意,可是……”劉從毅擡起頭來。
“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紫璇淡淡地說。
一旁瑾瑜也開口道:“你的父母家人呢?你淪落至此,可有什麼緣故?”
聽到這個問題,劉從毅再一次沉默,頭也轉過去看向别處。
“你不是這裡人?”他似乎想隐瞞,紫璇便換了一個問題。
劉從毅還在猶豫,紫瑛先回答:“我聽他們說起過,家鄉好像是什麼龍門縣。”
“龍門?”紫璇暗暗咀嚼。
“龍門是哪裡?”瑾瑜問。紫璇沒聽見,獨自想着什麼事,還是杜彥成試着問道:“可是燕山腳下的龍門縣?”
劉從毅頭轉回來,表情古怪地看着面前幾個人。雖然他沒說話,但衆人已知杜彥成說的是對的。
“燕山派劉鼎銘是你什麼人?”紫璇突然發問。
這是紫璇今晚第二次令劉從毅錯愕,他張大了嘴,難以置信道:“你為什麼這麼問?”
“你學過功夫,家在龍門。恰好燕山派就在那裡,故掌門也姓劉,我不免多想了一些。”
劉從毅面上驚疑褪去,随之而來的是一種混合着憤恨和悲痛的神色。
“劉鼎銘是你的父親?”紫璇繼續追擊。
劉從毅用極快的速度抹去不受控制落下的一滴淚,默認了。
“這……”紫瑛更加驚訝,目光從劉從毅身上轉到紫璇身上,又轉回去。瑾瑜和杜彥成對這些江湖門派并不了解,更加不知道劉鼎銘是誰,隻能面面相觑。
過了一會,紫瑛才開口問道:“你既然是武林世家的子弟,為何會流落在此?還要靠偷靠搶才……”
“為何?”劉從毅猛地大聲喊道:“我也想知道這是為何?”
“劉鼎銘前輩八年前故去,燕山派也在随後快速覆滅。你和你的兩個兄弟應該是從那時失去父母庇佑,流落街頭的吧?”
一直冷冰冰的紫璇此刻也稍稍帶了一點溫情語調,既是為了向紫璇解釋,也是想安慰劉從毅。
“八年前?那時候你才多大呀?”紫瑛想象着幾個小孩流落在街頭,吃不飽穿不暖還可能會受人欺負的樣子,眼眶也漸漸濕潤了。
“八年前,我還不滿八歲,天真無知,連爹爹每天在為什麼而發愁都不知道,隻會纏着他讓他給我變戲法……另外兩個孩子都是家中幼子,他們的父母拼了命才護住他們,讓他們死裡逃生……我們三人無家可歸,遠離故土……如果不是我們稍微會一點微末的拳腳功夫,這些年可能早就凍死、餓死或是叫人給打死了……”劉從毅再也控制不住,淚水随着恨意傾瀉而出。
“這個江湖上總少不了為名為利的争鬥,大人們為此總要拼個你死我活,卻讓多少孩子失去安穩日子,沒了父母疼愛。”
紫璇雖然笑着,但語氣中的哀怨卻毫不掩飾。原本就很傷感的紫瑛聽見她這樣說,猛地止住淚,擔心地瞧了她一眼。
劉從毅感同身受,無邊恨意慢慢轉化為痛楚,開始捂着臉痛哭起來。紫瑛身上沒有手帕,還是杜彥成拿了自己帕子的遞給她,她才塞給了劉從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