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前輩,她竟然在這裡?!”阮雲飛十分訝異。
雖然之前就已經聽紫璇提起過許淑平,但能夠當面見到這位自己年輕時就極為敬仰的前輩,心情自是不同。阮雲飛一邊跟着紫瑛上山,一邊在腦中回憶起自己所知的關于許淑平的往事。
許淑平年紀輕輕就位列“天目三英”,還是其中唯一的女子。雖然有人覺得她能有此聲譽不過是因為她是掌門之女、出落的又頗為清秀,時人刻意恭維罷了,但阮雲飛聽說,她在武學上造詣頗深,不到二十歲就打敗了很多江湖上成名的高手。不過她成婚很晚,是在天目派突然敗落之際嫁給當時的天魄門門主蘇明啟的,往後旁人便隻知她是天魄門門主的夫人,她年輕時的綽号自然就少有人提起了。
蘇明啟武功卓絕,又苦心經營,在他治下,天魄門在江湖上一度有回黃轉綠之勢。估計當時天目派也是看上了這一點才願意以年僅二十來歲的掌門之女嫁給他這個年近半百的人。再後來蘇明啟突然亡故,許淑平也就此遁世,以至于一些江湖後進都不曾聽過她的名号。
這樣想着,不知不覺已到了山中一處較為平坦的所在,眼前是一扇半掩着的木門,牌匾上“秋山居”三個字極為工整。推開門,裡面綠樹掩映、流水相合,倒是個十分清幽的所在。轉過小路,來到一處院落,當中一片空地上細細的鋪滿了石子。石子大小均勻,顯然是用心挑選過的。空地一側豎着兵器架子,上面有刀槍劍戟多種兵刃,此處當是個演武場。
“娘!”
一個小男孩從另一側地門中跑進來,一頭紮進了阮雲飛懷裡。
默兒擡起頭,小眼睛裡滿是亮晶晶的淚水。阮雲飛馬上蹲下來,将他通身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尚未開言,眼圈先紅了。默兒身後又有一人緩步走來,看着娘倆滿臉笑意:“默兒見你不着,連覺都不好好睡了。”此人便是阮雲飛的師弟陸文淵。
阮雲飛牽着兒子,也上前打量了陸文淵片刻,問道:“身子可好些了?”
“原本就沒什麼大礙。這裡又有沈前輩妙手回春,哪有不好的道理。”
他說得雲淡風輕,奈何默兒非要拆他的台:“陸叔叔騙人,昨天晚上他還喊痛呢!”
陸文淵蹲下來,刮了一下他的小臉:“不是和我約好了不說的嗎?”
默兒理虧,便低頭看着腳趾。
陸文淵一把将他抱起:“男子漢大丈夫最要緊的便是言而有信,你怎麼說話不算話!”
阮雲飛擔心他身體還沒好,忙叫他把默兒放下來,别傷着自己。陸文淵卻毫不在意,對阮雲飛擺擺手,眼睛仍是盯着默兒。
默兒忸怩了幾下才小聲說了一句: “默兒知道了。”
“我還是第一次聽聞沈前輩通曉醫術。”阮雲飛道。
“姥姥醫術神通,璇兒小時候身子弱,都是她照看好的。”紫瑛應道。
瑾瑜聞言好奇:“紫璇姑娘身體不好嗎?”
“現在好多了,她小時候就是個藥罐子,還不聽話,總是不肯吃藥,回回都要我哄她。”這次又是紫瑛回答。
紫璇無奈搖頭:“不過是忘記了兩三回,就要被你念叨這麼久。年紀不大,甚是唠叨!”
紫瑛摟住她肩膀:“隻有兩三回?”紫璇就不說話了。
談笑間,彭城派弟子們得知掌門人到了,此刻已經全部集合到院中,齊刷刷給阮雲飛行禮。阮雲飛見他們都安好,回想起那一晚的驚心動魄,心中十分觸動,眼中淚意更盛。
陸文淵見她如此,柔聲道:“他們一直很擔心你,這幾天連笑容都不見一個。你對他們的好,他們都記着呢。”衆弟子聞言紛紛點頭,幾個年輕些的也都紅了眼圈。
突然不知從何處閃出一個黑影,穿過衆人徑直奔向紫璇。瑾瑜眼光最為靈敏,急忙伸手去抓,然後手之所及一無所獲。再一眼,一位中年婦人牽住紫璇手腕已經轉到了院子的另一邊。
瑾瑜還想再出手,卻被紫瑛急忙按住: “姥姥給璇兒診脈,咱們都别出聲。”
也不知是她這話奏了效,還是許淑平冰霜一般的面容最能拒人于千裡之外,當下無一人敢出聲,更别說是動一動了。
許淑平閉着眼睛診了好一會兒,才問了紫璇一句:“一切都好?”
“沒有遇到什麼大的危險,我一切都好。”
許淑平像是不放心,仍舊抓着她的手問道:“沒人看着你,藥可有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