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享受着此刻大廳上再次爆發的聲浪。
阮雲飛聽他說到“藏寶圖”,又見廳上衆人大多露出急切和貪婪之色,心道:“又被她說中了。”
過了一會,莊主才又繼續: “我們還查到,大财主餘漱也牽涉其中。餘老闆和楊世坤是好朋友,早就熟識,想必了解不少内情。在下便想到,這找出線索,問明真相之事需得着落在餘老闆身上。”
郝鵬祖不太能沉得住氣,立刻吼道: “我們也知道這些,可是餘漱呢?還不是讓他給跑了!聽說他把藏寶圖留給了那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快叫那個小子出來,審一審就知道了!”
莊主仍舊和顔悅色,絲毫不把他的無禮放在心上: “郝寨主說的是。那個小子自然要審,不過不隻是因為他得到了藏寶圖,還因他在數日前參與了截殺餘漱的勾當。”
“截殺?”阮雲飛眉頭皺起, “他為什麼要截殺餘漱?他和兇手是一夥的?”
莊主微微颔首,面向阮雲飛,聲音卻大到足以讓所有人聽見: “沈夫人莫急,我們不妨先聽聽餘漱的話。”
因這一句話,廳上再次炸開了鍋,鄧钊激動地從椅子上跳起來: “你抓住了餘漱!?”
待廳上再次安靜下來,莊主才回答他: “我們可不曾抓捕餘老闆。是餘老闆被江湖中人追殺,走投無路,主動投到倪家莊來的。”
所謂“江湖中人”,指的就是流沙幫,鄧钊隻得幹笑兩聲,趕緊坐下。趙緒良朝屏風後一揚手,一個人從後面走了出來,不是餘漱是誰。阮雲飛和餘漱有過幾面之緣,此時見他佝偻着背,面上也有傷痕,和過去意氣風發的樣子相去甚遠。
餘漱向莊主、趙緒良和廳上衆人草草拱了幾下手作為招呼。莊主吩咐下人看座。便有人搬了把椅子放廳中央。
廳上交談之聲仍舊此起彼伏,衆人都以為餘漱失蹤了,此時見他好端端出現在這裡,自然十分驚訝。
莊主開言道:“三日前,餘老闆前來拜訪,當時還受傷不輕。将養了三日,不知餘老闆現下好些了沒有。”
餘漱恭恭敬敬地回答: “有勞莊主挂念,已好了許多 。莊主對餘某有再生之德,餘某感激不盡。”又大聲道, “餘某命大,看來這次是死不成了。”這句話含着恨意,明顯是對着廳上衆人說的。
莊主擺了幾下手: “哪裡哪裡,餘老闆言重了。你我同在太湖一帶,幫些小忙也是應該的。餘老闆要是真心感謝在下,不如把遭此橫禍的緣故說出來。”又指着自己下首兩人, “長業幫朱幫主和彭城派掌門的遺孀沈夫人也都在此處。”
聞言,餘漱又起身分别向朱鴻旭和阮雲飛施禮。
再次落座後,餘漱先望着阮雲飛,問道: “沈一峰掌門于去歲十二月間被害,我說的沒錯吧。”
阮雲飛點頭,神色哀戚。
餘漱又轉向朱鴻旭: “我還聽聞,長業幫三位長老在臘月間一夜殒命。朱老爺子,可是如此?”
“正是。”
“楊世坤兄弟則是在三月間慘遭滅門的。三起命案,分别發生在不同時候、不同地方,想必誰也沒想到把它們聯系在一塊兒。”
阮雲飛雖然在點頭,眼睛卻沒離開過餘漱: “沒錯。我在接到倪家莊拜帖之時,還曾疑惑為何今日之會也要一并請到遠在襄陽的長業幫。雖然聽說長業幫也出了人命案子,可我從沒想過這和我夫君的死有什麼關聯。”
“是啊,除了我,恐怕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知道,死去這五位究竟有何關聯,他們到底是得罪了誰才遭此橫禍!”
鄧钊大聲驚呼: “藏寶圖!”
其餘人聽到這三個字,又是驚喜又是狐疑,都拿眼睛盯着餘漱。
“就是這張藏寶圖。我們原以為它是求财的法門,誰知卻是催命的鬼符!”餘漱沉聲道,言語間中包含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