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川聞聲而停,轉過身來,卻見弈甯隻看着他笑,不說話,他便知,定然是已被弈甯看穿了。正要解釋,弈甯卻搶先開了口,道:“無事,我隻是想說,晚間我等殿下一道兒用膳?”
蕭川窘然,看着弈甯帶着笑的眼,憋了半天,才憋了聲“好”,然後轉身急步出了門。
弈甯一人坐在小幾前笑得肩膀直抖。
随後幾日,蕭川幾乎日日午間都會回府陪弈甯用膳,晚上也回的格外早些,一次都未曾誤過弈甯的晚飯時辰。倒是把秦風弄得滿頭霧水,殿下何時對吃飯要求這麼高了?就這麼一日幾趟地往回跑,倒也不嫌麻煩?!
這日午間,弈甯剛指揮着丫鬟擺好了飯食,蕭川的腳步聲便自門外漸近,弈甯迎出去,迎面就撞上了一腳剛跨進門的男人。
他一身玄色勁衣,懷裡卻抱着幾支未開的新荷并兩支新生的蓮葉。
菡萏粉嫩嬌媚,含苞未放,亭亭玉立;荷葉翠綠如玉,微微卷起,猶如小船。這樣明麗的顔色躺在他的臂彎裡,極緻的柔美襯着極緻的剛硬,竟意外的動人心魄。
弈甯一時有些看呆了,她從不知道,原來男人懷抱鮮花的樣子,竟也能這般好看。從前蕭冊也替她采過花,但她隻覺明朗,并不如今日這般感到驚豔。
待蕭川走近,将花束遞到她面前,弈甯方回過神來,驚喜道:“殿下這花。。。。。。是要送給我的?”
蕭川好笑,不是送給她的,他采來做什麼?他一個大男人,還賞花不成?
卻還是認真答道:“嗯。剛路過湖邊蓮池,見到竟然有幾支新荷,想着你或許喜歡,便采了回來。”
弈甯簡直受寵若驚,她這幾日能明顯感覺到蕭川待自己的好,甚至還有幾分寵溺的意味兒。
雖然每每到了夜裡,總要将她折騰到哭泣求饒才肯罷休,但是事後亦會溫柔地抱她沐浴,甚至還會幫她穿衣。有好幾次,弈甯夜裡口渴,也是他起身去倒了茶水,親手喂給她喝。
可即便如此,弈甯也未想過,他一個常年拿刀動劍、打打殺殺的人,又是堂堂王爺,竟然會下池替她采荷。
一時間,一股絲絲甜意湧入心口。
弈甯小心接過花束,輕輕嗅了嗅,花香清新幽靜,她擡頭望着蕭川,唇邊梨渦深深:“多謝殿下,我很是喜歡。”
仰起的笑臉嬌俏明媚,眼眸彎彎,裡面好似盛着叮咚歡笑的泉水。蕭川一時竟分不出,究竟是花更好看,還是她更好看。
其實蕭川也感覺到了自己這段時間的變化,他想,他大概是真的喜歡上了眼前這個女子吧,但這也沒什麼好遮掩的。她是他的妻,一個男人喜歡上自己的妻子,難道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麼?
——
幾日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這日弈甯正在房中核對上個月的賬冊,丁香捧着一個沉香色錦盒從外面回來。她一進屋,就将屋裡的丫鬟全支了出去。
弈甯見她一臉謹慎的樣子,便放下了手中賬冊,問道:“你不是去上瓊坊取玉牌了麼?怎麼這幅表情。”
丁香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先将手中錦盒捧給了弈甯。
弈甯打開來,一方細膩溫潤的白玉上,一隻下山猛虎,正仰嘯山林,威風凜凜。
她翻來覆去将玉牌看了又看,口中稱贊:“不愧是子玉先生的手筆,這老虎果真是雕的活靈活現,令人望而生畏。”
想了想,又道:“你去幫我取一束墨綠絲線來。”
蕭川平日裡,除了玄色,幾乎不穿其他顔色的衣裳,墨綠絲線打的絡子,既相稱又不至于太打眼。
待丁香取了絲線,弈甯拿着玉牌,對比着去想哪種花樣的絡子更合适,邊問:“究竟出了何事?”
丁香這才慢慢說道:“奴婢剛才回來時,在角門看到褚将軍帶了個人回來。”
弈甯聽了卻有些不解。蕭川事多,找他的人自然也多,外院每日總有人進進出出。褚雷帶了個人回來,這有什麼可奇怪的?
丁香自然知道弈甯的困惑,接着道:“那個人是被捆着帶回來的,而且進了内院。”
這下弈甯也不禁有些奇怪了,以蕭川的行事作風,捆個人進來倒不奇怪,但捆個人進内院就有些不尋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