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峰之上風雪太大,宣墨的背影早已看不清。
雲茗歎了口氣道:“師尊已經守在此處三日,若是受傷,那定是因為你。”
“究竟發生了何事?”林靜靜皺眉問道。
還未等到雲茗答複,其他五峰門主都已騰雲駕霧趕來。其他三位師兄一落地,還來不及關切下林靜靜,三雙眼睛便齊刷刷盯着林靜靜腰間的無情劍。
“師姐,今日無情峰之上的異象,便是這劍弄出的動靜?”五明上前,伸手便要抓林靜靜腰間的佩劍。
雲茗一把拍下他不老實的手:“你怎這般無理,想要見秘寶,也得看小師妹是否同意。”
“師妹……”五明搓着手,眼巴巴望向林靜靜。
林靜靜亮出無情,将劍柄遞到五明手上,心裡擔憂的還是宣墨:“師姐,師傅真的沒事?”
“師妹放心,這點小傷,不礙事……真是好劍,難怪方才主峰之上霞光流彩,若不是我們攔在宗門外,不知多少修士想上山一睹神劍真容。”五明輕撫劍身,癡迷道。
“師妹放心,不礙事,我見師尊行動自如,定是小傷。”雲茗笑道。
“難不成師傅還常受一些行動不能自如的傷?”林靜靜疑惑道,好歹是一宗之長,他的境界也不差,應在大乘前期,還差一步渡劫飛升。
清風和宇軒兩位師兄隻淡淡瞥了眼地上的血迹,而後宇軒便笑道:“師妹是入宗門晚,你有所不知。師傅也是近十年才突破至大乘境,往年來宗門挑戰的修士可不少。”
“有修士來挑戰,都是師傅迎戰?”林靜靜疑惑道。宣墨好歹在人界也是一宗之長,難不成來個阿貓阿狗都得自己應付?那也太跌身份了。
“無情宗内戰力第一自然是師尊,有強者來,他出面迎戰,這理所當然。”宇軒絲毫不愧疚。
清風開懷一笑:“師妹有所不知,我同宇軒師兄入宗門早,我們就是宗門山下村子裡的普通人,天資太差,後來五明師弟和雲茗師妹入了無情宗,我們無情宗這一輩才勉強有點看頭。他兩人宗門之前,也隻有師傅能出門應戰。”
清風和宇軒兩人這話說得确實不假,二人雖是修道之人,容貌也已經是中年男子模樣,年紀恐怕比宣墨還大,看修為卻才入元嬰期。
而宣墨是十歲便如元嬰的天才修士。這樣的底子,若是投生在修仙世家,恐怕早已得道飛升。
“我和清風師弟實力不濟,光大宗門還要靠各位師弟師妹。”宇軒反倒朝着林靜靜颔首道。
雲茗撲哧一笑:“師妹你别見怪,兩位師兄這是看好你。”
“方才山頂聖光乍現,其他弟子都圍到主峰看熱鬧,隻有你兩位師兄去宗門口死守,不讓外門修士踏入宗門半步。他們可護着你了。”五明朝着林靜靜使了個眼色。
林靜靜趕忙颔首感謝:“謝過師兄。”
“不礙事,下回幾個門派新弟子比試,師妹你好好露一手,給我們揚眉吐氣就行。”軒宇握拳道,顯然是早些年沒少在外頭丢面子。
幾位師兄世界鑒賞過無情劍後,雲茗便迫不及待拉着林靜靜去自己主峰。已經三日未飲酒,她早快耐不住。
雲茗的主殿最為華貴,金玉鑲嵌,流光寶石溢彩,美酒美食擺滿長桌,可林靜靜心思卻不在。
方才聽聞無情劍的劍靈出世之時,無情宗主峰上引發了雷劫,若是那動靜不單在秘境之内,那自己承受的威壓定是被在外頭的宣墨攔下不少。他還未渡劫成仙,凡人軀體想要抵禦雷劫,受的傷應當不輕。
若是留下暗疾,影響後面曆劫飛升,那羽弄仙君定要怪罪她。神君川淵人界曆劫失敗,那得是多大的事!仙界恐怕都要開罪她。
眼下情根未修複,反倒還給宣墨添了新傷,林靜靜心緒不甯。
似是瞧出了林靜靜的擔憂,雲茗仰頭又灌了口美酒道:“小師妹還挂念師尊?”
雲茗今日喝得太多,已經醉了六七分,眉眼含笑,臉頰酡紅,媚态百生。她軟軟趴在林靜靜肩頭,朝着林靜靜耳畔道:“我覺着,師傅待你,同我們不一樣。”
“師姐,此言何意?”林靜靜離雲茗遠了幾分,側臉問道。
雲茗伸手,撫了撫林靜靜的臉頰,調笑道:“興許,興許是因為師妹你長得好看?”
“師姐,你喝多了。”林靜靜拉開了雲茗。雖然同是女子,可雲茗凹凸有緻的曲線這般貼着她,還是叫她尴尬不已。
她一拉開距離,雲茗卻反倒貼得更近了些:“原本我也覺得師尊選你,隻是因為無情劍選了你,可我老覺着不對……”
林靜靜知曉宣墨情根已斷,自然不可能對她生情,她喝了口酒道:“哪裡不對?我看是師姐你想多了。”
“哪裡都不對,師尊雖然護短,但是對你,護得過分了些……”雲茗搖頭道。
“師姐你喝多了,無情宗第一條門規便是不得動男女私情。”雲茗喝得越醉,便越愛往人身上貼,林靜靜隻得起身,提了壺酒,坐到窗口獨飲起來。
這個方向恰好能看到主峰。主峰此時被雲霧缭繞,上頭積雪在月光下顯得更加冰冷。
“規矩便是規矩,我們今日不講規矩,我們講真心……那師妹可曾對師尊動心?”雲茗趴在桌上,撐着腦袋懶懶問道。
動心?前世不曾,今生自然也絕無可能。
“師妹可還在?”門外突然傳來五明的聲音,打斷了兩人。
林靜靜上前開了門,見五明扭扭捏捏站在門口。他目光依舊緊緊鎖定在林靜靜腰間的無情劍上。
宗門内都傳五明是劍癡,果然不假。
“師兄來此,所為何事?”林靜靜提着酒杯,明知故問。
“我方才沒瞧仔細,回去翻來覆去睡不着,能再讓師兄仔細瞧瞧這無情劍不?”五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