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振羽意外，姚姜卻覺在意料之中。

她囑咐田興才：“田管事，你帶着諸位掌櫃到門外辨認那兩人，現下須得找到他們的同夥。他們未必住在同一家客館，但必定有個落腳之處。”

田興才引着掌櫃們去看被綁在院内的兩名遊牧細作。

巴雅爾神态輕蔑：“你想找我的人？你找不到！你們沒有機會了！”

她神情說不出的得意，姚姜則對林振羽：“十夫長，我們押着她往北城牆去！”

姚姜轉過頭看着巴雅爾：“你的幫手在城牆下！不論他裝扮得多麼巧妙，我們都會在城牆下捉住他！你以為繞道南邊的遊牧騎兵全力攻打南城門，我們就會顧此失彼？我們沒有箭簇同樣能敗敵！巴雅爾，你說得對，你沒機會了！你再也回不去博來部了！”

姚姜立起身來，林振羽連忙道：“衛夫人就在家中等候消息，我帶人前去！”

姚姜搖頭：“小孤城成敗就在今晚，我與你們同去。”

林振羽讓人将巴雅爾架起來，姚姜讓小四去找了件衣裳來将巴雅爾的頭臉裹住。

再招來到門前：“瓊葉未歸，我随夫人同去。我現下好許多了，能幫着小四攙扶夫人。”

沒等姚姜出言，再招又道：“夫人不帶我去，二位嬷嬷便會有一位跟随同去。嬷嬷們有年紀了，腳下沒我輕便。”

一行人來到軍營，營門前已擠滿了人。

都是來交回活計并領取吃食和前來幫手的百姓。

一旁的竈間苦役也在忙碌，今日竈間沒有蒙上簾幕，燈火通明。

阮欣芷看到姚姜一行人，對守在營門前的兵士說了句話，兵士已持着兵刃過來，将姚姜前方的百姓隔開。

姚姜來到軍營門前，阮欣芷：“衛夫人，今日的弓箭程主簿憶讓人按法炮制完畢，已往南城牆送去了。但，我們沒找到那人。”

姚姜看向阮欣芷，阮欣芷又道：“送來的物件都仔細查看過才接入營内，送物件來的人也都還在此間。”

直到步入竈間營房，看到汪秀芝帶着人正将庫房的物件一一查細，姚姜才問：“竈間這些日子沒有新人來吧？”

阮欣芷想了想，搖頭：“這兩年朝廷都沒再分派苦役來此間。”

姚姜低頭想了片刻：“十夫長，對此間兵士最為熟知的是何人？”

林振羽一愣，看着姚姜：“衛夫人，不會吧？”

姚姜：“南城門與北城門不同，八成守軍都在南城門與遊牧騎兵交戰，搬運物件的百姓不能走近城牆，上不了城頭的兵士則忙于運送箭支等物。遊牧騎兵今晚卻一直攻南城門，大約是聲東擊西。”

她向被帶到了角落的巴雅爾看了一眼，“你若是她的親信，你會混入南城門的守軍還是北城門的守軍？”

林振羽：“可，可軍營中的兵士不是彼此識得麼？”

姚姜：“十夫長，你能識得骠騎營所有的同袍？”

林振羽一愣：“骠騎營兵士分在北疆三軍營，我不能全都識得。但骠騎營兵士都穿同樣的薄甲。”

他恍然大悟：“小孤城兵士也未必都相互識得，趁着南城門亂了，偷梁換柱也能迷惑此間的眼目。”

姚姜點頭：“請十夫長仔細查看兩座城門下百姓送來的石塊石堆，紅夷大炮的炮彈要麼藏于其中，要麼已送到城牆下方。”

“衛夫人，”林振羽緊緊盯着她：“你怎知是紅夷大炮的炮彈？”

姚姜：“十夫長，現下不是解說的時刻，快去找尋！帶着你信得過的人去找！守北城門的兵士中必定混入了遊牧部落的細作，去晚了，他找到時機便會炸開北城牆，”

林振羽已轉身就跑，邊跑邊喚人：“骠騎營同袍都跟我來，跟我來！”

姚姜對守在身邊的兩名骠騎營兵士：“你們都跟随十夫長同去！此間有這許多兵士，還有竈間這許多苦役，她翻不起浪花來。不必擔憂。”。

林振羽帶着人奔跑，已将軍營門前的百姓都驚動了。

百姓都小聲議論，向着軍營深處看去。

阮欣芷挪了張椅子來請姚姜坐下，汪秀芝依舊帶着人在竈間忙碌，不多時，已有苦役擡出幾籃羽箭來。

阮欣芷分派人手送往城門，姚姜忽然道：“抽兩支羽箭給我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