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客商,苗桂君:“姜姜,這是?”
姚姜:“這是千戶的一位表妹,是我的小姑子。”
苗桂君:“你這位小姑子好生厲害,與你很相似。”
姚姜:“她在家鄉管田莊諸事,很是能幹。”
喬思燕則道:“你這位小姑子可得多來,這等難纏的客商就得她這樣厲害的人來應對。你與衛千戶看似全不相似,可如今看來再般配不過了,當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道門!”
晚間衛駿馳和譚青山一同回來,杜翠蘭與杜良辰大大方方地請他坐在上首,上前跪拜。
衛駿馳笑着受了他們的禮:“以後我便是你們的兄長了,此間也便是你們的家中,安心住下,過了年再回去。”
張全于天黑後來到家中。
晚飯時分,堂屋内坐滿了人,杜家姐弟與譚家兄妹幫手将烤好的羊肋排擡上來,姚姜又拿了酒來,衆人放懷吃喝。
姚姜看着一桌人說說笑笑,開心又感喟。
轉過頭來正見衛駿馳給她夾了塊肥嫩的羊肉:“夫人辛苦了。”
譚家兄妹與杜翠蘭姐弟都住後院廂房。
杜翠蘭和杜良辰跟着姚姜安頓完好譚安兄妹,來到杜翠蘭住的屋内,二人去屋角捧來數個包袱:“這些是我們做的衣裳鞋襪,嫂嫂的小衣内裳都我做的。這些是兄長的。這毳衣,嫂嫂與兄長各兩件,兄長的衣裳我是比照張相公的身量做的。若是不合身,明日我便改過……”
姚姜看着那細密的針腳,心中暖洋洋的:“針線費神,你還做了這許多。”
杜翠蘭:“我們聽聞此間寒冷,便想給兄嫂多做些衣裳帶來。良辰也幫了手,兄長這件長衣就是他縫了一半。”
姚姜大吃一驚,杜良辰有些不好意思,低着頭:“做功課的閑暇,我也跟着阿姐針線。”
杜翠蘭忽然歎了口氣,“嫂嫂,我與良辰要怎樣才能幫得上你?”
姚姜知曉她話中之意,摸了摸她的頭發:“你與良辰平安無事便是幫我了。你們若是落入壞人手中,我便會縛手束腳任人拿捏。”
停了一停,她笑道:“不說這個了,你們開心在此間玩些日子,此間出門最好是騎馬,你們回去時必定已騎術純熟了。”
回到屋内時,衛駿馳正坐在案邊看書,見姚姜抱着大包小包進來,連忙起身幫手:“都安頓好歇下了?此間天冷,可别讓他們受了凍。”
姚姜:“都安頓好了。能千裡迢迢來到此間探望,他們也不是小孩子了,都知曉照顧自身。”
姚姜取出他們給衛駿馳做的衣裳:“千戶且穿上身試一試。他們姐弟給你做的,不合體處他們會給你改過。”
衛駿馳意外至極:“這是給我做的?”
衛駿馳的衣裳做得很是合身,他對毳衣格外喜愛:“這衣裳好,輕如無物,又極是暖和。”
他穿上便不脫下,見姚姜發笑,他解釋:“夫人,這衣裳正好适合骠騎營兵士冬季穿着。冬季追趕敵兵時我們都穿的輕甲,馬匹方能奔跑快捷。輕甲沒有重甲防護嚴實,但勝在輕便,冬衣本來厚重,再加上重甲隻會更重,馬匹身上沉重,奔跑便會變慢。但穿毳衣在外面罩上重甲能輕便許多,都能少受傷。”
姚姜忽然想起先前他中箭的情形,繼而想到萬山榮是被遊牧騎兵一箭射碎咽喉而亡,忍不住問:“重甲在關節、咽喉等要緊部位的防護更周全?”
衛駿馳點頭:“重甲也有連接處,但因甲胄厚實防護得嚴密些,尋常騎兵的箭支難以射穿。輕甲的連接處薄了許多,更易受傷。”
姚姜:“毳衣為鴨鵝毛所做,這衣裳不難做,隻是塗在布匹上的膠要專門栽種後調制出來,都不算難事。此間難得的鴨鵝的毳毛,養鴨鵝得有足夠的水源,等将來找好地方養了鴨鵝,便能多制作些毳衣。”
衛駿馳輕輕喟歎,拉着姚姜的手:“我在這世間除去外祖母已沒有親人了,現下有了你,還有了弟弟妹妹,我很是開心。弟弟妹妹難得來此,你給妹妹置辦套頭面,再給良辰尋套好文房四寶,算是我的見面禮。簡陋了些,但此間能尋到的物事有限,等将來我們回到京城,将他們接來再好生備辦一回。”
姚姜與衛駿馳相知已久,知曉這是他的真心話,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件事來:“千戶與他們一直有書信往來?”
衛駿馳:“我們通過兩回信。”
姚姜看着他:“兩回?”
衛駿馳:“你來北疆後,張相公雲娘子帶着他們去往别郡,自然要來信讓我知曉他們身處何方;再者翠蘭與良辰牽挂着你,張相公便讓他們寫了信寄來。我自然要去信安慰。畢竟在青川時我也見過他們,讓他們知曉你安好,他們才能放下心來。”
姚姜等他說完,才問:“可你沒讓我知曉?”
衛駿馳:“我太忙,忘了對你提起。對了,妹妹這樣的年貌,你心中要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