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絮是被饑餓感喚醒的。
她掙紮着離開香軟被窩的封印,也明白一直躲避着戚十一也不是個正确的解決方案。
沐雲絮慢吞吞地站起身,誰知,在下一秒,眼前情景驟然變化。
她抱着枕頭,神色倦怠地擡起頭,“誰?”
待到眼睛适應了黑暗,一個有些破敗的事務所呈現在她的眼前。
她往前走了幾步,地上金色的标識提示她現在該往前拿起提燈。
沐雲絮挑了挑眉,覺得事情變得耐人尋味起來了。
她從一張圓凳上提起燈,仿佛是感應到手的熱度,殘餘的灰燼閃爍幾下,明亮溫暖的火光取代了黑灰的火星與燼塵。
一張紅棕色的櫻桃木桌子霎然出現在她的眼前,上面擺放着兩個水晶高腳根杯,華麗精美的外表與破破爛爛的環境格格不入,最中間則是一個典雅的水壺,金色珍珠鑲邊,透露出些暴發戶的豪橫氣息。
聞味道似乎還是她頗為青睐的低度數果酒,純淨清甜的香醇氣息彌漫在空氣中,夾雜着汽水的刺激性氣味——暫且聞不出是哪種口味的果酒。
她端起水壺,哼着歌給自己倒了杯酒,幾乎透明的液體泛着淡淡的粉色,她端起酒杯,打量了片刻,對面的酒杯已經滿了。
沐雲絮口吻疏松平常,仿佛不是在和一個看不見摸不着的透明人對話,“嘿,我想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口味的果酒?葡萄還是水蜜桃?”
一張質地和邀請函相同的紙被推過來,上面是宛若印刷體的工工整整的字迹:“peach。”
沐雲絮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好吧,不過桃子酒也可以吧,反正是以汽水為底,我覺得您還蠻有品味的。”
她神态自若地抿了一口,汽水的刺激性夾雜着淺淡的清新果香味,辛辣又泛着清甜果香的液體在唇齒間奔騰,最後熱流般的果酒湧入咽喉。
對面的酒杯空了大半,沐雲絮看了眼自己的杯子,隻有杯口的淺淡唇印才能證明它已經被品嘗過。
所以對方是什麼做派豪邁的東北人嗎,莫名有點反差萌呢。
沐雲絮漫無目的地猜測着,等待對方先發話。
又是一張嶄新的信紙,被一雙無形的手推過來,“您好,調劑師小姐,由于艾米麗小姐身患重傷無法參戰,您的參戰時間被調整到今日晚上19:00,若同意,莊園将會為您專門提供三餐上門派送服務,謝謝配合。”
全文言辭彬彬有禮,挑不出錯處。
沐雲絮歪頭笑了下,“那我想問問,我的隊友是誰呢?”
“古董商,攝影師,小女孩。”
……幕後黑手是想搞事啊。
“啊,那我知道啦,”沐雲絮滿臉天真無邪,“那如果我想知道對局的監管者呢?”
一張巨大的紅色大叉出現在紙面上,泛着淡淡的玫瑰香味,沐雲絮猜測顔料中添加了玫瑰花汁。
“好吧,隻能知道隊友啊,那麼能讓我吃完晚餐再加入遊戲嗎?”沐雲絮微微搖晃酒杯,感覺談話将要結束,于是強壓心中已經泛起的作嘔反胃感,将其一飲而盡。
一個表示正确的表情符号,緊接着是一串時間,“17:58p.m.”
一杯酒下肚,沐雲絮眼前一晃,熟悉的求生者宿舍出現在眼前,門外響起了禮貌的三下敲門聲。
她習慣性地問了聲,“誰啊?”
沒想到還真有人回應了,似乎是個很清亮的男聲,“莊園派送服務,沐小姐,您要的午餐到啦~”
沐雲絮一愣,險些以為自己回到了家,琢磨這對方的言辭,随後哭笑不得地打開門。
穿着執事服的黑發青年站在門口,他有着一張令人過目不忘的精緻臉蛋,氣質頗有些随意懶散,姿态卻是優雅從容。
他的皮膚帶着病态的慘白,乍一看色号還和沐雲絮有些接近,猩紅色的瞳孔投出些不詳的意味,虹膜微微泛紫,宛若夢幻如夢的星空。
他微微擡手拉開大門,以留出足夠的空間供餐車通行,黑色的西裝袖口落下一節,露出伶仃的手腕,再往上即是精美的真絲手套,“您好,調配師小姐,我奉莊園主的命令給您送餐。”
“等等,這位先生,您簡直是沉魚落雁國色天香玉樹臨風風流倜傥,我此生見過最好看的人——所以我對您一見鐘情了。”
沐雲絮緊緊盯着他,下意識擡手抓住他的手腕,濃重的違和感依舊缭繞在心頭,随口吐出一串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話,“我很想知道您的名謂——是否和您那俊美的容貌一般令人心生愛慕?”
黑發青年眨了眨眼,神色有些驚詫,倒是沒有甩開沐雲絮的手,紅眸中笑意流轉,“您是第一個會這樣和我說話的可愛女孩子呢——我叫沐星竹哦,很巧吧,和調配師小姐同姓呢。”
他看了眼身後無盡的走廊,笑意漸深,“既然您也對我有好感,不如讓我們深入交流一番?”
沐雲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