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少年低着頭，愣愣地看着她，藍眸中水光潋滟，那些晦暗的情緒悉數被震驚所掩蓋。

約瑟夫像是遇到洪水猛獸一般，猛然松開虛虛搭在沐雲絮腰間以讓她維持平衡的手，幾乎是踉踉跄跄地後退了好幾步。

“您——”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複而歎了口氣，“我真是拿你沒辦法。”

沐雲絮頗為驚訝地瞥了他一眼，“我真沒想到你會是這種反應——”

她還以為身為法國人的約瑟夫多多少少有些經驗。

“難道是因為你的心智還會随着外表年齡變化而變化？”

旁聽的孟初雪還隻以為這是在抨擊約瑟夫的幼稚心理，而約瑟夫明白她指代的是縮水到少年時期的身體。

出乎沐雲絮的意料，他微微點頭，“确實有這樣的副作用。”

沐雲絮挑眉，“啊這……人家柯南是身體縮水腦子還在，你的成熟心智和厚臉皮去哪裡了？”

約瑟夫一本正經，“随着年齡的縮減去了。”

孟初雪聽得一頭霧水，羅比則是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

兩人的互怼環節似乎已經結束，孟初雪弱弱舉手提問，“所以愛哭鬼為什麼會佛我們？”

羅比不滿地跺跺腳，“嘿，我在這兒呢！”

孟初雪冷哼，“語言不通。我可說不了什麼高級英語——”

他刻薄的評語戛然而止，心驚肉跳地看着那被羅比跺出幾條裂縫的地面。

沐雲絮順着他的目光往那邊一看，眉心一跳，低聲對約瑟夫抱怨——少年體的約瑟夫比之前見到的那位約瑟夫好說話多了，不像後者那樣總是一副冷冰冰謎語人的模樣，“該死的，夢之女巫會不會找我要賠償費？”

約瑟夫：“……”

約瑟夫：“當然不會，祂那樣的性子像是會做出這樣行為的人——神嗎？而且若是要賠償費，找的也必定是愛哭鬼本人。”

“說到這裡，”他微微蹙眉，“進度是不是要加快了？”

他沒明說這緩慢的進度和被破壞的緊張氣氛都是由沐雲絮造就的。

“好吧，”沐雲絮神情無辜，“不過孟初雪本人可真是神助攻，我都有點喜歡他了，居然在這個時機問出這樣容易激化矛盾的問題。”

她惋惜一般地搖搖頭，“那就由我來幫他答疑解惑吧。”

“嘿，孟小哥，”黑發少女輕佻地對着孟初雪勾了勾手指，嬉皮笑臉地說，“當然是因為愛哭鬼可是莊園裡最會說話的小可愛之一……”

羅比神色隐隐有些驕傲，但随後被壓制下來，“喂，那個求生者，你認真解釋。”

沐雲絮全然沒有被冒犯的不悅，“嘿，我明明超——認真的！好吧我正經點，隻是因為上一局我遇到了愛哭鬼，後者欠了我一個人情……”

孟初雪恍然大悟，“所以你就拿了下一場的佛系和他交換？”

他旋即産生了新的疑惑，“……可是迷失的懲罰看上去好像隻是輕飄飄的失去一些靈魂啊……”

沐雲絮搖了搖手，“不不不，失去靈魂本身就是一件可怕的懲罰啦……我迷失過一次，那真是太可怕了！”

她回憶着自己作為多蘿西在主世界經曆過的苦痛經曆，臉上浮現出真情實感的痛苦和後怕，“過程如同古代的淩遲那麼可怕，那麼疼痛——醒來後的後遺症令我頭疼欲裂，甚至直接曠了一節早上的第一節思想分析課程。”

“不過論——和我聯系的那個公會裡有人說如果連續十五局都沒有迷失，就可以不再被強制拉入夢境遊戲。”

約瑟夫默默替夜莺女士捏了把汗。

沐雲絮創造設定是越編越起勁，夜莺女士的工作壓力也是越來越沉重。

幸好沐雲絮還算有良心，沒有直接出一個論壇設定——要知道，搭建一個論壇，然後再操縱百餘個僵屍小号精分聊天提供信息也是相當麻煩的活計。

沐雲絮像是突然想起來一般補充了一句，“他們還說迷失的懲罰可以由别人代受——最好是有血緣關系的人。”

“不過我也沒嘗試過啦，”她的語氣陡然輕松起來，“好像是要有什麼前提條件才能這樣……”

孟初雪勉強抑制話語中的急切，“什麼前提條件？”

沐雲絮：“讓我想想——”

“呃，”她的神情有些尴尬，“我不記得了——雖說在逃殺遊戲裡說什麼仁義道德有些假仁假義，但這樣的方式真的不怎麼人道，感覺打破了為人的底線。”

孟初雪不以為然。

都是逃殺遊戲了，也不是現實世界，還講究什麼道德規則？

“好吧，我就問問。”他殊不知自己的演技糟糕，焦急和輕蔑溢于言表。

沐雲絮看在眼裡，默默在計劃裡記上一筆。

“但是有明确消息表明，”她恐懼地打了個哆嗦，“迷失超過5場——由靈魂的分量——那麼就會徹底暴斃。午夜的猝死率那麼高也是因為如此。”

死無對證，孟初雪也不能去問那些死者，他們是因為什麼而死。

孟初雪點點頭，想要鑽研替死之學的心思愈發深重。

“你可真幸運，”沐雲絮的眼睛亮晶晶的，裡面的羨慕幾乎要具象化，“我進入遊戲世界的時候可沒有引導者，純純靠我自己摸索——後來約書亞也幫了我一把就是了。”

孟初雪很上道，“那好，如果我這局勝利拿到回聲，會給你轉賬的。”

“不用轉賬啦，也根本沒法轉賬，”黑發少女幽幽歎了口氣，“不過我的角色時裝很少，特别是最近出的堕天使的商城紫皮，隻能用回聲購買，真的超想要，可惜沒錢……真是件憾事。”

“話說堕天使的紫皮倒是個特例，按理說堕天使才剛剛出了個半生金和半生藍，不應該這麼快就出紫皮……不過這樣一來，萬聖節就有一個商城紫和免費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