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孩子沉默了。
顯然,他沒有記錄下證據。
“真是愚蠢的污蔑。”多蘿西用一句話結束了話題。
在面對正常人時,她當然會表現得體貼溫和,但是壞孩子絕對不能算在正常人的範疇中。
他隻會得寸進尺,甚至覺得這樣的溫和非常假惺惺、令人作嘔。
“但這些重要文件确實都掌握在我的手上——”壞孩子終于想起自己還有一個籌碼。
多蘿西眨了眨眼,那綿長的睫羽也随之顫動幾下。
“事實上,它們并不重要。”
她漫不經心地微笑着,扣起風衣前的細長的銀色鍊條。
……事實上,多蘿西覺得自己當時拿了這個現代簡潔風格的馬甲載入副本的主意很蠢。
白色确實可以讓一個人的氣質變得柔軟清純。
但她是銀毛。
……雖然是天然卷。
銀色通常是冷酷的标志。
于是多蘿西給自己設立了一個看上去不近人情實則溫柔體貼,看上去溫柔體貼實則詭谲瘋狂的複雜人設。
三個人設分别面對不同的人,多蘿西的人設切換得十分絲滑。
壞孩子徹底堅持不下去了。
他也不清楚自己尾随好孩子和多蘿西來到書房,甚至看着多蘿西把整個書房都翻了一遍的目的。
他不敢深想。
他害怕會得出一個可怕的結論。
于是他選擇逃避。
但他依舊在堅持着表面的從容不迫,“哈,不過是窮途末路的謊言罷了。”
多蘿西也不生氣,“你翻翻文件内容——”
壞孩子不想看。
他猜得出裡面大概真的如同多蘿西所說,是些無關緊要,丢了也無傷大雅的内容。
看了就會被多蘿西大肆譏諷,露出醜态。
不看又是膽怯的表現。
壞孩子臉色難堪。
多蘿西笑嘻嘻,“去看吧——會給你驚喜的。”
壞孩子緊緊地抓着手上的文件,青筋暴起,指節泛白。
最後,他選擇撕碎着一沓文件。
“這是你最後的籌碼——”
多蘿西若有所思。
“你就這樣舍棄了它們?”
壞孩子冷冷地說,“如果這裡的内容确實如你說的那般無用,那麼籌碼可有可無;可若這些文件十分重要,那麼——”
多蘿西攤手,“不,我還能把它們重新拼合在一起。”
“所以你默認這些内容十分重要?”壞孩子尖銳地指出漏洞。
“哎呀,被你猜到啦——”
多蘿西語氣歡快,“才怪呢,怎麼可能呢,你都說了這是假設。”
看她神情不像是作假,然而多蘿西的話多半半真半假,有所隐瞞。
壞孩子微哂,“你實在巧舌如簧——縱使我自诩詭辯能力也不算差勁,也會招人喜歡的手段,在你面前依舊占了下風。”
多蘿西難以置信一般地反問,“哇哦,你竟然承認了你差勁的嘴炮能力?”
壞孩子平靜地回答,“我覺得我挺強的。就是比你弱了一些而已。”
他的神情有些倦怠,“我懶得多說什麼——你肯定還會激怒我,并且獲得成功。”
“是嗎?”多蘿西不置可否。
壞孩子現在的狀态更像是燃盡的柴火,隻剩下些零星火星。
“那你告訴我吧,你為什麼要來找死?”
“我不知道。”壞孩子默了頃刻。
“莫非你的癖/好就是如此——”多蘿西笑容可掬。
壞孩子:“……”
他在控制自己不被多蘿西激怒。
但現在他控制不住了。
“我沒有偷/窺少/女/的睡/姿或者睡/顔的癖/好!”壞孩子厲聲說。
多蘿西:“我還沒說是什麼癖/好呢——你怎麼就承認了。”
壞孩子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下意識擡頭看向半遮半掩的大門。
微弱的燈光映出與他相似的身形的剪影,黑發青年站在門後,神色古怪又有些恍然,不知聽了多久。
“……原來你有這樣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