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比·懷特被洛琳修女埋葬在了松樹底下。
多蘿西沒有去看,因為她心知肚明: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
至于多洛雷斯·懷特,本名多洛雷斯·洛芙的姑娘,因為她的失蹤和羅比同時發生——而且羅比還死在她所處的禁閉室中,那位瘋人院聘請來偵查的三流偵探和專門處理這些問題的蘇格蘭場的警探,蓄着小胡子的英國中年人洋洋得意地得出結論:“哈!很顯然,這位小先生是被這位小姐殺死的!”
多蘿西:“?”
多蘿西的頭上冒出了一個問号,滿頭黑線。
不是吧不是吧,這就是蘇格蘭場嗎?——實屬是菜的牛逼。
于是又是一陣子的奔波。原先多蘿西的計劃是找出證據,用瘋人院職員的身份說服警探和偵探;後來,她發現這兩人簡直比金魚還蠢,固執得很。無奈之下隻能動用洛芙蕾絲公爵的身份,仗勢欺人,姿态強硬地把多洛雷斯洗白了。
……雖然之後警探和偵探紛紛用以詭異目光瞪着她,似乎對多洛雷斯是否無辜仍然抱有懷疑。
在忙完所有事之後,竟然還剩下一天的放假時間。多蘿西上門拜訪了洛琳·米勒,請求她讓自己提前一天複班。同時又自我感動一番:不愧是頂級打工人,這麼好的摸魚機會,自己竟然視而不見,兢兢業業給黑心瘋人院幹活!
在敲開伽拉泰亞的門後,看着金發女性那纖美姣好的臉龐,多蘿西心情忽然有些複雜了:明明剛剛辭别不久,還以為可以擺脫這個看上去随時會爆炸的不安定因素,在短短幾天後便再次重逢。不得不說,有時候人的緣分就是這麼奇妙。
在看見那位穿着棉白色長裙的銀發少女走進來時,伽拉泰亞心中就一陣欣喜;她原先把自己的主治醫生逼走,隻是為了不看到對方那惹人生厭的蠢臉,也有些為蕾西女士鋪路的心思。現在看來,卻是誤打誤撞地讓最親愛的缪斯女神成為了她的主治醫生——可以随時随地接觸的醫生!
對于伽拉泰亞的心思,多蘿西也有所猜測——畢竟她不曾遮掩自己的情緒,空氣中仿佛都有快活的情緒分子在活躍着。
她的心頭又冒出名為無奈的情緒,銀發少女眨眨眼,有些縱容地笑了下,“又見面了哦,親愛的克勞德小姐。”
伽拉泰亞忙不疊應道:“是啊,久别重逢,您比先前更為光芒萬丈了。”
多蘿西憋了憋,還是忍不住吐槽了:“啊?——光芒萬丈,這是什麼形容啊?”
“您看上去是那樣地容光煥發,秀麗的鬈發幾乎能和太陽比肩,肌膚若冰雪般白皙,又如初生的嬰兒一般嬌嫩。您的眼睛也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寶石,幾乎令我生出些将其摳下來,做成标本有永遠儲存的心思;就是身上都帶着些香甜味道,細聞倒是有點像是青檸或者是桂花……”
伽拉泰亞這一席話說下來是流暢通順,不帶喘/氣的,仿佛已經在内心模拟多次。
多蘿西:“……”
多蘿西被震撼到了。
這就是藝術家嗎?
不對,應該加個定語——瘋狂的藝術家?
為什麼會有這麼病态的想法诶喂!這樣她是真的會很害怕的!
但後來那些時日,雖然伽拉泰亞成天用言語騷/擾自己,不過那些相當病嬌的炸裂發言挺久了依舊習慣了,甚至能自我安慰一下——至少伽拉泰亞沒有付諸實踐。
隻不過總是被那種垂涎欲滴、愛而不得、患得患失、粘稠可怖的複雜目光緊緊注視着,還是很吓人的。
想想看吧,當你午睡醒來,周圍一片寂靜,唯有溫暖的陽光沐浴着你,使你懶洋洋的,放松了警惕。
然而當你擡眼,卻驟然發現你看管的病人在雕刻一尊雕像:細看過後,你倏地察覺這又是你自己的雕像!
不得不稱頌,多蘿西實在是心理素質強大。在這樣的反複折磨下,她非但不像常人那般精神衰弱,反倒是練就了鋼鐵般的堅強意志。
就如——
正值午後,多蘿西在吃飽喝足後不免有些困乏,想了想下午要看的那些厚重文件,拿出茶具準備泡茶。
“……啊呀,洛芙爾小姐呀,您說,鬼魂到底存不存在呢?”
因為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話,多蘿西手一抖,險些把精緻小瓷杯裡的茶水灑出去。
她想了想,模棱兩可地敷衍:“可能存在吧。”
伽拉泰亞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臉色蒼白的女孩坐直身子,嬌美的臉蛋和周圍的花朵争奇鬥豔:“您這可說的就有些敷衍人了哦……不過嘛,如果鬼魂當真存在,我想,我會死死地纏着你,至死不休。”
在内心對洛琳修女對花房的布置稱贊一番,多蘿西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哦。”連敷衍都懶得多說幾句。
伽拉泰亞:“……”
她氣鼓鼓的,對多蘿西寵辱不驚的淡定佛系狀态,顯然有些束手無策。
這樣下去,倒是有些詭異的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