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眼睛中明晃晃地刻印着她的所思所想——為多蘿西親自作畫。
多蘿西無力吐槽,“……是啊,可真是令人遺憾的事情。”
她想破腦袋也想不通,為什麼伽拉泰亞會對自己如此着迷。既然她對伽拉泰亞和自己相處的記憶毫無印象,那便證明多蘿西·洛芙其實并不熟悉伽拉泰亞。
更像是後者的臆想或是幻夢,逐層加深,導緻了這樣怪異的着迷。
能以多蘿西為原型創作雕像、為此收集多蘿西的畫像,足以證明,在伽拉泰亞的眼中,“洛芙”,便是美的化身,藝術的靈感,是缪斯女神降下的恩賜。
對于這般癡迷,多蘿西不是很理解——實際上,如果她理解了,那才是一種很新的恐怖故事。
為伽拉泰亞的問題暗自頭疼了會兒,多蘿西接着循循善誘:“既然如此,我想,蕾西女士應當也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吧?”
伽拉泰亞很直白地說:“她沒你重要。”
多蘿西被噎了一下,“……但是我們應當顧及她的感受。”怎麼看,這樣的語言都顯得十分無力,多蘿西敢肯定,這種低端話術是不可能成功的。
伽拉泰亞卻總是能在某些方面刷新多蘿西的認知。金發女子轉過頭,笑逐顔開,如同人偶般的精緻面龐上出現了稍許鮮活的表情,“洛芙姐姐說的太對啦——既然洛芙姐姐不願意,那我隻能選擇蕾西女士啦……如果讓她不高興,我就不能成功了,是不是?”
……你小子告訴我這些是想讓我成為你的同謀,對吧?絕對是吧?
多蘿西敢肯定,伽拉泰亞絕對露出了近似洋洋自得的表情。
這有什麼好得意的嗎?——不對,她确實把自己坑了一把。
多蘿西笑得更溫柔了,“是啊是啊,你确實得顧及她的感受呢。”
同時暗自決定讓下屬把蕾西·梅爾接走并且嚴密保護起來。
“還有哦,我突然發現——”多蘿西的聲音中有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嬌俏活潑,若是熟悉的人定然能分辨出其中暗含的不悅甚至于愠怒,“泰亞,你為什麼一會兒叫我洛芙,一會兒叫我多蘿西姐姐呢?”
“還是你覺得——”
銀發少女居高臨下地看過來,頗具穿透性的目光,透過玻璃質的眼鏡,折射出冷然淡漠的感覺。
“多蘿西和洛芙小姐,根本不是同一個存在?”
出人意料的是,面對這樣的壓迫感,伽拉泰亞絲毫沒有沒戳穿後的心虛,依舊是笑眯眯的樣子:“那是當然了。”
她推動輪椅,一直滑動到壁爐之前,拿起火鉗捅了幾下,又一個密閉空間緩緩被打開。
伽拉泰亞彎下腰,動作有些艱難滞澀。然而多蘿西隻是站在她的身後,平靜客觀地審視着她,袖手旁觀,沒有一點愛護老弱病殘的自覺。
伽拉泰亞似乎是嘟囔了些什麼,一副郁悶的模樣,多蘿西努力去聆聽也沒有聽見她的話語:就仿佛是被某種力量模糊了一般。
有時候身份清清白白,對一切神秘力量用以科學原理來解釋的惡果便是:當真正涉及到神秘魔法側領域時,她幾乎是束手無策,無法抵抗,無從反抗。
因為多蘿西太過弱小,現在的力量無從支撐她去了解神明,而不被龐大的力量和混亂的内核,攪暈了神智,陷入短暫性甚至永久的瘋狂。
如果倒黴地被神明化身甚至神明本人盯上,那更是一場災難,可能一個照面,多蘿西這個馬甲就得撕卡了——多蘿西也無法肯定“莊園主”身份對自己的庇護如何,是否能支撐着用靈魂狀态逃回莊園。
伽拉泰亞從角落中摸索了會兒,取出兩幅鑲嵌着銀色和金色邊框的巨大油畫。
看見畫中的人物,伽拉泰亞下意識笑起來,便說話邊轉動手腕,把油畫轉過來面向多蘿西。
“兩個人當然不一樣啦。”
是西方傳統的繪畫風格。文藝複興運動的風格綜合維多利亞繁瑣的風格。
“洛芙小姐是我最喜愛的朋友,最喜愛的人類,是我的缪斯,我的神明。”
銀色邊框的畫刻畫了一位相當年輕的女子,銀發披肩,穿着最傳統拘束的維多利亞女性衣裙,層層疊疊的束帶把她拘/禁起來。
“多蘿西姐姐也是超級可愛啦,但是她好像是所有人的神明和缪斯呢。”
金色邊框的畫則是多蘿西現在的模樣。多蘿西在大腦裡搜索了許多,才從角落中拿出這段已經落灰的記憶。
似乎是自己的第一次上台演講,畫中女子儀态莊重,穿着最正式的歐洲男士服裝,荷葉花邊彰顯着她的貴族身份,就是一頭蓬松自然的頭發都用束帶一絲不苟地紮起來。
台下人們神情激昂、癡迷,無一透露着詭異的狂熱,仿佛在為台上演說者而狂歡。一切的一切,簡直都像在舉辦什麼神秘的邪惡獻//祭儀式。
伽拉泰亞展露了一個完美無瑕、可以當做教科書典範的歡快笑容,“如果她不是洛芙蕾絲公爵,那一切就迎刃而解了——所以,多蘿西姐姐,或者洛芙蕾絲公爵,你想不想做我唯一的洛芙姐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