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人,8年前就死了。
他輕輕地撫着她的長發,目光是從未有過的溫柔,"淺泉。"
秋元涼靠在他溫熱的胸膛上,聽着他沉穩的心跳聲,緩緩閉上了眼睛,"先生,往前看吧。"
赤司征十郎的瞳孔微微一縮,呼吸停滞。
灰谷蘭聽到這話心都要跳到嗓子眼裡了,生怕對方作死的發言惹惱了對方。
"她早就死了,8年前就死了。一個死在過去的人而已,又何必這樣放在心上,耿耿于懷?您現在的生活很好,我想她看到您的生活美滿,應該也會開心的。"秋元涼的發絲垂落在單薄的肩上,仿佛綻放在深谷的幽蘭,自顧自地訴說着。
赤司征十郎寬厚的大掌扣着她的後腦勺,眸色晦暗不明,"我以為…她會恨我。"
秋元涼淡淡一笑,美的脆弱易碎,"不會的,誰都沒有錯,誰又有錯呢?她說不定很開心,終于可以見到她的祖父和阿沖了,她等了很久呢。"
久的這些年就像是場噩夢,連害怕都會哭醒;久到要靠那些有他們的回憶,才能一遍遍地告訴自己活下去;久到……恨不得那些人能放幹自己所有的血,才不會在一個個深夜冷得發抖。
因為就是會忍不住地想啊,要是他還在的話,要是祖父還在的話,他們不會讓自己被欺負的…那些針孔日複一日地紮在身上,怎麼能那麼疼呢?
要是他還在的話…他明明知道自己最怕打針了。
赤司征十郎的眼神驟然冷了下來,笑意不達眼底。
呵…
還以為過了8年,她會多少有點兒長進?就愚蠢和軟弱這點,比之前簡直有過之無不及。
他得真心誇獎她兩句,總是有本事在自己每次心軟,想要放她一馬的時候,潑盆冷水,逼得他不得不下狠手。
佐野萬次郎立在陰影中,從他的角度能真切地看到那位臉上的冷酷狠厲,像是地獄中沉睡的神明,所有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是對蝼蟻的不屑一顧罷了。但如果真的有什麼人被放在心上了,那對那個人來說,從來都不是什麼幸運的好事,而是徹頭徹尾的不幸。
因為對方招惹的,可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想要什麼,就一定會得到什麼。
小泉淺還不知道吧,從她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那個組織連同着後面的勢力就已經在被調查了。不然兩位小少爺怎麼能那麼剛好的回國?尤其是二少爺,他回來的當天,就把烏丸蓮家族的底細連同着那個不老不死的怪物,烏丸蓮耶的照片甩在了議員的桌子上。大少爺更是調動了FBI和日本公安,隻要時機一到,這個組織就會被輕易地土崩瓦解。
幸村受控于烏丸蓮耶,想要借着她的手讓這個組織和赤司家鬥得兩敗俱傷,他到底哪裡來的自信?
這位10歲那年就用了一顆棋子,挖出小泉覆滅藤田真相,輕松将大他整整13歲的堂哥剔除第一繼承人的行列。最後對方家破人亡不說,自己還接收了梵天全部勢力,穩坐繼承人的位置。6年後,他聯合各方勢力将第一世家小泉取而代之,随後更是用了不到2年的時間鬥敗幸村玄朗,将家族推向頂峰,在政壇站穩腳跟。
佐野萬次郎光是回想這些年來他的所作所為,都會心有餘悸。
幸村玄朗在政壇紮根了半輩子,最後卻被氣的吐血身亡,那可是就連小泉純一郎在世時,也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把持着四分之一的話語權全身而退的主。這些年傳的謠言讓幸村精市自信過頭了,他祖父都慘敗的人,一個皇室聯姻就以為自己能和眼前的人平起平坐了?
真是贻笑大方,如果真的有誰讓這位感覺到威脅,必須除之而後快的,那也隻能是8年前的那個死人…至于其他人,不提也罷。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有一天這位真的因為小泉淺方寸大亂,被處處掣肘,那對雙胞胎也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不說别的,就單單這些年他們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世,還能笑意盈盈地認賊作母,将夫人那樣心機深重的人哄的團團轉,将他們視若己出這點,可不是正常孩子能做到的事情。
說好聽點是少年天才,說難聽點,那就缺乏同理心,連基本的倫理道德,生命都能罔顧的怪物。
而且……
最近夫人突然就開始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