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織兮疼的臉色猙獰,身體痙攣。
下一刻,保镖的包圍圈裡,從鵝卵石小徑中走出一個撐着傘的少年,他的臉龐白皙如玉,眼神淡漠,靜靜地打量着這場鬧劇的滑稽小醜,“筱田兮?”
錦織兮在擡頭的一瞬間,瞳孔驟縮。
少年一身清貴冷戾之氣,方寸之地,唯有他身邊投下一地陰影。
他身後的保镖鉗制着鼻青臉腫的筱田廸,他被黑衣保镖五花大綁着,落魄潦倒的喪家犬一般堵住了嘴,嗚嗚個不停。
保镖拖拽着他滑過地面,泥土中是濃郁的血,被活生生打斷的雙腿猩紅刺眼,恐怖地令人心驚。
無名的屍首滾落,死亡彌漫的寂靜讓深夜變得壓抑凝重。
錦織兮臉色慘白,薄唇顫抖,“你…是誰?”
少年目光冰涼,“山口組,高山庭月。”
閃電時不時撕碎天幕,别墅外的燈光大亮,裡面卻是暴風驟雨來臨前的安靜絕望,将死之人的墳墓一般。
“挖。”
“是。”
等待的時間讓人不安,焦躁。
越下越大的雨正如衆人的心情,雷聲轟落,整個天空承受不了它的壓力,發出一絲撕心裂肺的求救。
私人軍隊的效率很高,不到一刻鐘就将土裡的人挖了出來。
在看清那人長相之後,錦織兮呼吸驟停,頭腦一片空白,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在場的所有人震驚在原地,臉色大變。
就連被打斷了雙腿的筱田廸都不可置信瞪圓了眼睛,懷疑自己看見的。
昔日被那個龐大世家捧在手心寵愛,站在金字塔的頂端的女孩兒發絲淩亂,渾身青紫,甚至找不到一塊好的地方,她倒在肮髒的泥土中,氣息微弱,周圍凝聚着死亡的安詳,讓人不敢靠近。
左手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彎折,像是被玩壞的木偶人,發出腐朽老舊的壞死聲音。
高山庭月已經丢掉傘,沖上前去,“小姐!”
還沒來得及靠近,一絲濃郁的血腥味就從對方身上撲了出來,鑽入鼻腔中。
小泉淺眼眸緊閉,清秀的眉微微蹙起,唇瓣幹裂,一點血色都沒有,臉頰也不再紅潤,露出一種病态的慘白,呼吸已經微弱到了極點。
高山庭月脫掉外套,将人兒裹在懷裡,一觸就感覺到了大片的潮濕粘稠,還有漸漸冰冷的溫度。
她左手手腕處有一條極深的傷口,鮮紅的血從傷口處源源不斷的地湧了出來,周圍已經染紅了血色,小泉淺像是躺在了一張布滿鮮血的祭祀台上,身上包圍着濃烈的死亡氣息。
高山庭月神情俱裂,表情猙獰,抱着她的手已經顫抖。
割腕?
她那麼怕疼的人,怎麼會割腕?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可怕的蔓延至空氣中。
錦織兮瞪大雙眼,震驚地望着滿身是血的人兒。
怎麼會這樣?
明明之前還在宴會上的。
這樣的出血量,已經…
“找最近的醫院!”
“開車過來——”高山庭月漆黑的眼底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絲,朝旁邊的保镖焦急的大吼。
在場的傭人一片嘩然,震驚不已。
“小姐,醒醒!你睜睜眼睛看看我,再撐一會兒,再撐幾分鐘就好,我們去醫院,醫生來了就不會有事了。”
看着她泛青的嘴唇和一直疼得蜷縮的身體高山庭月心急如焚,他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懷裡的人兒正在一點點的變涼,變成屍/體。
突然間,小泉淺的聲音再度響起,細弱蚊聲,“阿沖…”
“少爺馬上就來了,他還沒來得及跟您解釋宴會上的事。小姐!您别吓我…”高山庭月的表情極度恐慌,聲線都打了滑,完全失去了平常的冷靜。
小泉淺艱難地翕張着唇,含糊不清,“阿沖…”
她還沒說完就猛的吐了一大口血,幾乎要了她的性命,肺部因為之前停滞的呼吸被壓迫,身體零件壞死扭曲,崩壞。
高山庭月喉間一緊,“小姐——”
晶瑩的淚水從小泉淺悲傷的臉上無聲地流下來,沒有一點兒的哭聲,仿佛是從她靈魂的深處一絲絲地抽出來,散布在慘白的小臉上,織出一幅死亡的悲哀。
周圍光亮也變得朦胧淺淡了。
僅存的微弱呼吸正在消失,生命被人殘忍褫奪,今天正好是她16歲的生日,如果不是湊巧被人發現,她可能就會那樣被人活埋,不被任何人注意的死去。
高山庭月的目光兇狠,像是被惹怒逼急的叢林野獸,由内而外散發着一股肆虐的殺意,他伸手繞過對方的腿彎,将人兒打橫抱起,怒吼。
“車呢?!”
“都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