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他——”
“答應他——”
小泉淺的眼圈微紅,視線朦胧,不知道是被感動的,還是在逃避猶豫着什麼,她的手指在隐隐輕顫。
這麼做真的對嗎?
這麼做是對的吧。
阿征會被祖父放出來…
藤田沖低頭,小心而有虔誠在她的中指落下一吻,蜻蜓點水,珍重至極。
目光溫柔,讓人不自覺地沉溺其中,他淺淺一笑,“讓我餘生照顧你好不好?”
小泉淺身體微微搖晃,咬着唇,輕點頭,“嗯…”
女孩兒脆弱的嗓音,帶着一絲糯糯地哭腔,帶着一分無聲的堅定,在軟弱地發出一個勉強的音節瞬間,所有的猶豫都被抽的幹淨。
藤田沖促狹的眸子染上真切的笑意,低頭,将戒指戴上了她的中指,“謝謝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阿淺。”
圍觀的人紛紛鼓掌。
周圍依舊是堅硬的水泥牆壁,屋頂上的白熾燈還在散發那種毫無生機的枯黃燈光,那光,奄奄一息地在頭頂打下一抹暗淡的光圈。
赤司征十郎唇畔已經發幹,僵硬的身子緊靠牆面,身下彌漫着濃郁猩紅的血,仿佛來自地獄的使者,褫奪着他僅有的生命,他的臉色蒼白,無力。
颀長的陰影立刻投射進牢房的地面上,畫面裡那個女孩兒甜軟的回答仿佛是在刻意嘲笑着他的所作所為一般。
身上的傷口比不過此刻心底壓抑的酸痛,迅速地蔓延到了整個身體,連血液都涼了下來。
他略微低着頭,額前的碎發垂落,勾勒出冷硬的下颌線條,容顔俊美卻偏執,那雙金紅異色的瞳仁中染上陰冷的失望。
“看樣子她還是選了藤田。”溫柔如水的嗓音傳來。
兩三步處,警市廳最高負責人小田切恭敬地低下頭,緊閉的牢獄之門大開。
風間結衣一襲天藍色的連衣裙,漂亮的緞帶勾勒的身姿曼妙,亭亭玉立,長發被簪子盤成低馬尾,容顔白淨,舉手投足間都是世家貴女的禮儀,落落大方,溫柔可親。
赤司征十郎連頭都沒有擡,阖上了雙眼,狼狽地靠在冰冷的牆壁邊,“這樣的結果我并不意外。”
暈黃的燈光灑在他的俊臉上,襯托地身姿欣長單薄,他的衣服破破爛爛,和畫面裡光鮮亮麗的藤田沖對比,一個是衆星捧月,一個是跌落塵埃,萬劫不複。
空氣壓抑。
滲透着絲絲縷縷的涼意,讓人頹廢,憎恨。
風間結衣不動聲色地立在門口處,所有的心思都被隐藏在溫和的表象下。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征十郎了。
她追随着他的目光十年,所以她太清楚了他的城府和算計了,即使是她,也不知道他的下一步棋究竟是什麼。
而且,她現在都要懷疑他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淺泉了?還是說,他從一開始看中的就是小泉淺。
赤司征十郎斜倚着牆,燈光在他纖長的睫毛落下一層陰影。
空曠偌大的牢獄之中,隻剩下空空的無奈歎氣,失望。
沉默過後。
赤司征十郎猩紅色瞳孔中已然沒有了任何溫柔和猶豫,隻剩了沁入人心的寒冷,危險的讓人不寒而栗,他扯出一抹詭異的笑,“結衣,第一世家馬上就要分崩離析了。”
風間結衣瞳孔驟縮。
果然…
赤司征十郎的金色瞳仁中,殺意飛快地一閃而逝,“這麼多年了,他們也該去給母親大人謝罪了。”
他的語氣平靜淡然,目光冷酷無情,仿佛等待這一天已經等待了許久。
與此同時。
“砰——”的一聲木倉響,尖銳地劃破熱鬧的會場。
“啊!!!!”慘叫。
衆人一瞬間陷入了恐慌,尖叫,逃竄。
小泉淺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聲音,怎麼回事,就被一個重重的力量打在後脖頸,兩眼一黑,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啊——”尖叫。
之前拄着拐杖的小泉純一郎已經倒在一片血泊中,從胸口蔓延而出的血液染濕他灰白色的和服,醒目,他的瞳孔放大,震驚地沒有想到。
小泉東輝他們三兄弟紛紛愣在原地。
為什麼會有人安保嚴實的小泉家開木倉?
“老爺!!”
“父親——”
“父親——”
小泉家嫡系幾個人紛紛圍住了倒下的小泉純一郎。
木倉隻有響了一次,但誰也不确保不會有第二次,不過小泉家的幾個人顯然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
救人要緊。
小泉東輝将人抱在懷中,“管家,立刻去叫醫生——”
“啊…是…”老管家呆愣了一下,才迅速反應過來,掏出手機,撥打急救。
小泉又次郎巡視了一眼客廳,厲聲道,“把所有人都圍住!兇手一定就在他們中間。”
老頭子本來就沒兩天可活了,還要在這個時候下死手?!
小泉東輝眯了眯眼睛,心底所想和小泉又次郎差不多。
“不用找了,是我幹的。”
藤田沖面無表情地橫抱着昏倒的小泉淺上前,剛剛還在認真求婚的幸福傻小子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陌生地可怕。
他平靜的面容毫不驚訝此刻發生的一切,沉穩地邁着腳步來到血泊之中,直到燈光蓋住了他眼底的冰冷,低調奢華的鞋底染上小泉純一郎的血,看起來從容不迫。
會場被層層的黑衣保镖圍住,持木倉對準一衆小泉家嫡系,隻是片刻之間,僞裝在小泉家護衛中的人大數倒戈,輕松壓制了嚴實的防守。
小泉榮作瞳孔放大,周身的血液都要凝結了。
空氣冰冷,刺骨。
令人不寒而栗。
“藤田,你知不知道老爺子原本就是要把小泉家…給你的…”他震驚地喃喃出聲。
藤田沖居高臨下地俯視着衆人,冰冷瘆人目光滿是嘲弄,“吞并了藤田的小泉家嗎?各位,第一世家的美夢要醒一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