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織兮屈膝,安靜地坐在角落裡,蒼藍色的長發披散在肩上,一動不動。
她的頭頂是小孩子大小的通風管道,除了一盞暗沉的白織燈外,這裡的一切一切都讓人壓抑又窒息。
陽光散落不到的地方如果稱之為黑暗的話,那陽光之下呢?
法律失去效力,警察成了上面的走狗,所有的文書都淪為無比可笑的指責,颠倒黑白,不過就是那個家族一句話的事。
錦織兮自嘲地笑笑,眼神諷刺麻木。
殺人者得意洋洋,憑什麼?
“0823号,有人探視。”冰冷的警棍聲打亂了她的思緒,伴随着鎖扣落下的細微聲響,老舊的鐵門打開。
錦織兮擡眸的瞬間,狹小房間裡僅存的光線都消失了,入目所及隻剩下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孔,明明異常熟悉,卻又陌生地令人不适應。
不知道是不是坐太久的緣故,四肢的血液都要凝結了,冷地人不寒而栗。
“幸村君。”
幸村精市簡單的襯衫休閑褲勾勒出精悍的身姿,鸢尾紫色的碎發卷曲,服帖地搭在臉頰旁,襯托地臉蛋白皙如玉,少年風度翩翩,完美如神祗。
他進來後,鎖扣被重新落下,拘留的房間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還真是陌生的稱呼。”幸村精市連基本的僞裝都懶得維持了,臉上的笑意消失的無影無蹤,看向對方的眼神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錦織兮心髒酸澀,卻突然笑了,隻覺得自己曾經所珍視的過往也不過如此,“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你要和赤司聯姻?”
“是。”
“是他逼迫你,給了你什麼條件還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錦織兮打斷,“我是自願的,沒有任何人威脅我。”
“看着我的眼睛,再說一遍。”幸村精市半蹲在她面前,捏着她的下颌,話音溫柔,姿态強硬。
錦織兮仰着頭,被他捏的生疼,她看着那雙深情溫柔的眸子,難過地連哭都哭不出來,“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質問我的?幸村君。”
幸村精市眼神滲着冷意,“你不是喜歡我嗎?”
錦織兮從來沒覺得有這樣一個人,一句話簡單擊垮自己所有的心防,輕易地摧毀掉她過往全部的卑微和軟弱堅持。
她的耳朵嗡嗡地響個不停,周圍靜的不行,以至于她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髒一片片碎裂的聲音,遍體鱗傷,絕望地讓人喘不過氣起來。
幸村精市咄咄逼人,氣息森冷偏執,“小兮兒,你現在的腦子真的清醒嗎?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麼?!”
“啪!”錦織兮一巴掌揮開對方,偏過頭去。
“要我提醒你一句嗎?幸村君,我的手腕已經廢了!我打不了職網了!我也做不了你的替代品了!沒有利用價值的我不是早就被你抛棄了麼?你現在這幅樣子是做什麼?是覺得我又有哪裡可以讓你利用了?”
“錦織兮!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說話?!”
“不能——”
錦織兮的眼圈一下子紅了,低吼出聲,發洩着自己所有的不甘和怨氣,“憑什麼?!不是你讓我在你眼前消失的麼?那你現在這又算什麼?!”
“現在你糾結的這些事根本沒有意義。”幸村精市的怒火消散了一大半。
“那什麼才是有意義的?”
“赤司在利用你。”
“他和你有什麼不同嗎?”錦織兮擡眸,固執地想要一個答案,“不都是利用嗎?”
幸村精市怔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問題。
錦織兮的淚水落下,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淚珠砸濕嘴角,濕鹹的,委屈的,不甘的…
“當然不同,畢竟我是喜歡你的,你明明知道!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你知道我喜歡了你多少年,你也知道五十岚櫻對我做過的那些事,你更知道你家裡根本就不同意!我多可笑啊,我和寬子的交往在你眼底也不過就是個過家家酒的試探,你根本都不需要浪費時間去阻止,你隻要假裝不知道就好了。畢竟我能打網球就足夠了。”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