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第無數次的回音，錦織兮還是不願意死心，一遍又一遍地摁着熟悉的電話号碼。

周圍是一片廢墟，光鮮亮麗的繁華街道隻在一瞬間化成了焦土。剛剛還在和她定十一年約定的櫃台小姐姐被突然倒下來的橫梁壓倒。

她想要叫醫生，可是出口的大門已經被擠壓的變了形狀，根本打不開，鮮血流到她跪着的雙膝上，滾熱地讓人害怕。

每隔一段時間，上面的樓層就會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玻璃碎裂聲，還有不絕于耳的慘叫，呼喊。

出不去，也不知道該去那裡，該怎麼辦。

頭腦已經亂的不成樣子，唯一記得的，就是想要給他打個電話。

隻是利用她也好，想要讓她當個替代品也好。

怎樣都成，她想聽聽他的聲音。

大廈的通電系統也壞了，已經過去一整天了，除了還剩下百分之三不到的手機，讓她可以看看時間。周圍隻有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了。

她···

會不會死在這裡？

錦織兮蒼藍色的瞳孔渙散，神情崩潰，握着手機的指尖顫抖個不停。

她不想死。

她還想再見見他。

内心的恐慌鋪天蓋地的襲來，終于壓垮了她最後一根理智的神經，壓抑地喘不過氣來。

錦織兮害怕的淚水砸下臉頰，唇齒張阖，卻發不出聲音。

黑暗蔓延，耳邊安靜，空蕩蕩的讓人心慌。

身體無力地蜷縮成一團，抱着自己的雙膝，後背傳來的牆面接觸感是唯一讓她感覺自己還活着東西。

她不敢再觸碰已經沒了呼吸的櫃台姐姐，她淩亂着長發倒在地上，面色冰冷，像個物塊。

“嘟嘟嘟~”

電話裡面不知道已經傳來了多少次的重複的‘你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希冀的内心漸漸沉了下去，失望一點一點的累積，絕望的海洋幾乎要将她整個人湮沒。

錦織兮眼底的光芒黯淡下去，沒了光彩。

“嘟嘟嘟···”

時間都在無限漫長的等待中凝滞了。

“嘟嘟嘟···”

笑面虎，你接電話啊~

為什麼每次我找你，你總是不在？

利用我也成。

隻是想讓我幫你登上網壇也好。

接我的電話啊~

我害怕。

我真的害怕~

錦織兮死死地咬着唇瓣，倔強地不想讓自己哭出聲，可冰涼的淚珠跟斷了線似的，打濕側臉，濕鹹的無助。

可是越是等，就越是絕望。

“嘟嘟嘟~”

沒有回音的電話被自動挂斷。

笑面虎~

我害怕~

錦織兮情緒失控，淚水決了堤。

她把頭埋在雙膝下面，讓自己暖和一點兒。

周圍太涼了。

寒冷蔓延到全身，連血液都在一點點的凝結。

怎麼會這麼冷呢~

不要抛棄我啊~

我不想一個人。

笑面虎。

錦織兮壓抑不住的哭聲終于哽咽着從喉嚨裡發出，整個人都被籠罩上一層看不見的悲哀，無法言說。

“笑面虎不是個好人，笑面虎不是個好人~~”

冰冷的空氣驟然響起手機鈴聲，少女玩笑的謾罵聲巧笑嫣然，仿佛昨日就在眼前一般。

錦織兮幾近絕望的心一下子從幾萬裡的深海飛到蒼穹之外，她顫抖着手迅速按下接聽，着急地生怕下一秒對方就會挂斷她的電話。

“你在哪兒啊？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泣不成聲地低吼，滿是委屈的發洩。

“······”

對面的人明顯怔了片刻，好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小兮。”

熟悉又陌生的聲線從話筒裡傳來，錦織兮眼眶中的淚水一下子凝滞了，忘了怎麼掉下來。

“抱歉，我也是昨天晚上才從阿平那裡消息。”

“寬子~”錦織兮淚水無聲劃過臉頰，哽噎的嗓音滿是哭腔。

“要···要出來見一面嗎？”對面的人有一瞬間的猶豫。

“我~”

“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沒！沒有不方便！”錦織兮瞪圓了眼，着急地提高了音量，慌裡慌張地解釋道，“我現在在東京，出了點事情，等我解決完了就去找你。”

“你來東京了？我去找你，告訴我你在哪兒？”

“嗯~”錦織兮咬糯着唇，停頓了一下，“你還在上課吧？要是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沒關系。”

“······”

錦織兮沉默半響，唇齒上下張阖，終究還是沒能發出聲音。

對面的人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是不方便嗎？”

錦織兮的羽睫垂下，擋住了眼底的陰影，看不懂她此刻的情緒。

“嗯，有點兒~”

“······”

她的話一落，渡邊寬很久都沒有說話。

“我知道了。”

“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今天确實有點兒事。等我哪天···”

“可能是我誤會了，抱歉。”

“你抱歉個鬼！我說了今天有事，别胡思亂想了。等我解決完這邊，我就去找你。”錦織兮的壞心情全都被一股腦的憤怒和氣急敗壞打破了。

滿腦子想的隻剩下補救對方那顆脆弱的幼小心靈。

要不是了解他，真的想不到原來男生的情緒也可以這麼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