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手舞足蹈地比劃着,“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怎麼爬上來的?樹明明這麼高?”
幹淨美好的小臉兒上帶着如同白玉蘭花般的燦爛笑容,語氣激動,帶着興奮。
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地,錦織兮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孩兒生出了幾分羨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可是你剛剛問了我好幾個問題,我該回答哪個?”
“你是誰?”錦織兮拍了拍手上的草,故作自然地從草叢中爬起。
女孩兒微愣了一下腦袋,思考道,“你要是幫我下去,我就告訴你我是誰。”
錦織兮抽了抽嘴角,“你是下不來了?”
原來是個不會爬樹的小白。
女孩兒乖巧地點了點頭,“我想下去,這裡不舒服。”
她低垂着小腦袋,輕微地搖晃着雙腿,一副可憐的無奈模樣。
“那你是怎麼上去的?”錦織兮不經意地掃了眼她穿的白色裙子。
“阿沖背我上來的。”
“阿沖是誰?”錦織兮仰着頭。
“阿沖就是阿沖~”女孩兒眨了眨眼,天真地不谙世事道,“是他把我背上來的。”
“·····”
黑線不受控制的吊滿錦織兮的頭腦勺。
“那他人呢?”
“哦~”女孩兒委屈地癟了癟嘴,“我說錯了話,他讓我一個人在上面好好反省。”
錦織兮嘴角抽搐。
不知道是該罵對方沒有公德心,還是該咂舌覺得對方幹的好?
“你自己下不來?”
“我不知道該怎麼下。”女孩兒如實答道。
錦織兮無奈地吐了一口濁氣,上前兩步,張開雙臂,“你直接往下跳就可以了,我接住你。”
算她倒黴,做回好事算了。
女孩兒動作了一下,正要拄着樹幹往下跳,像是想到了什麼。
“牛頓說,物體加速度的大小跟作用力成正比,跟物體的質量成反比,且與物體質量的倒數成正比,加速度的方向跟作用力的方向相同。動量p為質點,在外力F的作用下,其動量随時間的變化率同該質點所受的外力成正比,并與外力的方向相同,也就是說如果我要跳下去的話,你要承受的重量為p/t。 ”
錦織兮吊着死魚眼望着對方。
大腦一片茫然。
她剛剛說了什麼?
牛頓。
“牛頓是誰?”認真的問道。
“艾薩克·牛頓爵士是英國皇家學會會長,物理學家,百科全書式的“全才”,著有《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光學》。他在1687年發表的論文《自然定律》裡,對萬有引力和三大運動定律進行了描述。這些描述奠定了此後三個世紀裡物理世界的科學觀點,并成為了現代工程學的基礎。他通過論證開普勒行星運動定律與他的引力理論····”
“你閉嘴,再說話我就不幫你下來了。”錦織兮收回自己的胳膊。
雖然沒有聽懂對方在說什麼,但是她現在十分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剛在那種頭皮發麻的感覺比面對盛怒的笑面虎還要無力。
女孩兒聽話地閉嘴了,而且一句話也不說了。
剛剛還算‘融洽’的相處一下子變得異常安靜,安靜地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錦織兮被她這種詭異的寂靜弄的心虛,眼神左右地亂瞄,摸了摸鼻尖,“我也不是不讓你說話,隻是别再說這些我聽不懂的話了。”
對于從小到大很少,不——
應該說根本沒有異性朋友的錦織兮,她還真不知道要怎樣跟普通女生相處。
女孩兒眼神一亮,燦爛一笑,“那好,你告訴我你什麼聽不懂,我下次一定不說了。”
錦織兮嘴角抽搐。
這人天生就這麼不會說話嗎?
怪不得會被扔到樹上下不來。
“總之,你先跳下來吧,我接住你。”上前,擺出剛才的姿勢。
“可是···”女孩兒咬唇,猶豫地欲言又止。
她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又不太敢說。
“趕緊跳,你不想下來了?”
“我胳膊酸了。”
“你再不跳的話我就走了,你就等着下一個人路過吧。”
女孩兒還在糾結,想要下來,又猶豫地不跳下來。
錦織兮翻了個大大咧咧地白眼,轉身,揮手,“我走了。”
女孩兒着急地眼圈都紅了,手抱着樹幹,還是沒有跳下來。
錦織兮原本以為她不敢跳,激她一激。
結果卻顯然不盡人意。
無奈地吐了一口濁氣,在走出十米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我要是真走了你是不是就要一直傻坐在樹上不敢下來?”
“我~”
女孩兒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一個涼涼地少年聲線打斷,“她會一直坐在那裡等人來。”
一陣微風,花瓣輕盈飄落,晶瑩如雪,細細碎碎,錦織兮順着聲線的方向看去。
他一身月白銀細花紋底襯衫,領口微張,大片的銀紋在白衣上若隐若現,削薄輕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輪廓,漆黑的雙眸宛若黑夜中的鷹,張揚輕狂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漫不經心。
錦織兮蹙眉,“你們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吧?”
這麼大搖大擺的進來,門衛是死的嗎?
少年徑直從她身邊走過,來到女孩兒坐着的樹下,張開雙臂,“跳下來。”
“哼。”女孩兒抱着樹幹,賭氣般地扭過頭,不理他。
“呵。”少年輕笑一聲,嘴角意味不明,“上面有蟲子,要是咬了你,你那張漂亮的小臉···”
話還沒說完,一個白色的身影已經落到了他的懷裡。
錦織兮抽了抽嘴角。
雖然畫面是很美好不錯了,但這兩人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個個的都當她這個本校學生是活化石嗎?
女孩兒很顯然的想要過河拆橋,一把推開對方,“放開我~”
“阿淺,你不要太過分,說錯話的人明明是你——”
女孩兒跺腳,仰頭指責,“你把我扔下來,還說我過分?明明是你太過分。”
她的眼圈已經紅了,眼眶濕潤,全是委屈。
錦織兮聽着兩人毫無營養的争吵,大緻已經猜到了少年就是剛剛女孩兒口中說的阿沖。
話說,現在的同齡人都已經閑得不用上課了嗎?
少年一把摟回女孩兒,輕輕拍着對方的肩膀,好聲安慰道,“我過分,我過分,你别哭。”
“我沒哭。”
“沒哭沒哭,是我不好。”少年扣着少女的頭,語氣輕柔地哄着。
錦織兮翻了翻白眼,雙手墊在腦後,無聊看戲。
這可真是做人的差距。
想想笑面虎那家夥,每次他們兩個吵架,哪次不是她巴巴地湊到他面前,好生求和?
“喂,你們兩個好歹說句話吧,不知道的我還以為自己是空氣,透明的呢?”
女孩兒被拉回思緒,濕潤着晶亮大眼看向她,扯了扯少年的襯衫,“阿沖。”
少年似乎知道對方的一切想法,松開女孩兒。
錦織兮上前兩步,湊到他們面前,好奇道,“你們是誰啊?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吧?”
女孩兒眨了眨眸,眼底寫滿不懂。
“學校?”
少年揉了揉她的頭,解釋道,“我們隻是來神奈川玩的。”
女孩兒如小雞啄米般地狂點頭,“嗯嗯。”
錦織兮了然,“那你們怎麼走到我們學校來的?門口的門衛呢?”
他們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進來嗎?
女孩兒眉頭輕蹙,側頭問道,“門衛又是什麼?”
如果不是對方眼底的不解太過真實,錦織兮幾乎要懷疑她是不是再故意說謊了。
“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不知道也沒關系。”
“哦哦。”女孩兒乖巧點頭,下一秒,又被對方臉上的青紫吸引了注意,“你的臉····”
錦織兮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個人到底是多神經大條?哪壺不開提哪壺。
一個十幾歲的人了,竟然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幼稚無知。
狐疑了掃了一眼旁邊的人,看起來也不像是人販子。
難道是被保護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