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怎麼帶我們逃出去?”問這話的是那個書生氣質的年輕人,他叫張海青。
“誰說我要帶你們逃了?”張海漁笑道。
“可你……”
張海嶽拍了拍他的肩,止住了話頭。
張海漁挑眉看着他們的動作,問道:“你的選擇隻剩下一個逃嗎?”
“不如這樣,我再給你們一個選擇,怎麼樣?”
晚上六點三十分,火車準時到達終點站,長沙。
太陽剛剛落山,手電筒零碎的光線照着烏泱泱一群下車的乘客,一批批人向着四面八方湧入人海。
張海漁将光源朝上,明明滅滅幾次後回頭打了個手勢,一行人跟随着她左右穿梭。
人群中逐漸出現幾個人,順着人流包圍而來,如果不被事先提醒過,恐怕張海嶽等人難以第一時間察覺。關掉手電筒,她作了“散開”的手勢,留下一句“跟他們走”,随後消失在人海。
“不見了?”
緊跟在後面的人看到上一秒還在視線内的目标,眨眼間蒸發消散,一時間失去了方向。
“不是,是他們分開了。”
“這麼幾個人,還有膽子分開?”
“你忘了嗎,車上還有一個,如果那個人幫他們……”
“糟了!快散開!”
警鈴猝然大作,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一種可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然而不妙的是,此時車上的乘客不剩多少,對隐藏極為不利。他們必須盡快躲入人群中去,否則迎來的是徹底暴露。
就在他們融入人流後,一隻冰涼的手輕輕扣在其中一人的後頸上。汗毛倒豎直沖天際,耳後幽幽響起一道女聲。
“逃得掉麼?”
感覺到肢體内部怪異的僵硬,他沒來得及給同伴遞出消息,意識倏地被切斷與外部的聯系。就在這具身體即将倒下的時間,身後出現兩人順勢一架,僞裝成三人出行的樣子離開的車站,其他幾個也被類似的方式帶離這裡。
半小時後,車站空無一人。
趁着夜色,張海漁回到了曾經居住的秦公館。公館裡的一切一如當年,很多物事泛起了時光的舊色,記憶也是,院子裡的兩張躺椅也是。
她躺了下去,放空腦袋,暫時不去思考那些令人頭疼厭煩的東西。唯一遺憾的是,本該在她身邊的那人,如今不知蹤迹。
困意蔓延而來,今晚她會在夢裡見到他麼?
會的吧。
她悄悄彎起唇角,對自己說道。
半夢半醒間,似乎有人牽起了她的手,和她一起于黑夜并肩同行,他們之間不曾言語交流,但彼此信任,就這樣一直向前走着。
行至天光。
張海漁睜開眼,怔怔地看着蔚藍色的天,身上蓋着厚實的毛毯。
當真是一場好夢。
她撐着坐起來,還沒等放松身體,旁邊立刻遞來一張信紙。
“這麼着急,怎麼不早點叫醒我?”她好笑地接過信紙,打趣道。
守了兩個小時的女孩也笑道:“看您睡得正好,我可不忍心打擾您的美夢。”
張海漁邊讀信邊擺手,示意她去做自己的事。
信上重點講到這半年内長沙有關“古董”生意的幾件大事,唯一一件比較特别的事卻發生在一年前,那段時間九門都在召集人手,看起來似乎發現了大鬥,需要聯手才能下,但最後整理出的信息并沒有與什麼大鬥有關。
現在九門當家都不在長沙城内,這是極為罕見且特殊的情況。據此搜集情報的人推斷,這件事要麼是個幌子,要麼是被壓下了消息。
同時召集人手,又同時離開長沙……
張海漁心下思忖。
看來,她有必要去拜訪一下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