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抛在一旁,相較之下還是眼前的事更讓人頭疼。月前張家族長南下處理一件大事,具體是什麼不得而知,隻是臨走時讓人在定下的三天内前去接應。
張海漁毫不懷疑他們的能力,不管遇到什麼,最少不會全軍覆滅,但是本家得到的消息隻有一個——族長身死。
而那個男人和大多的親信都跟着去了,結局不言而喻。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們竟然會挑這種時候下手,但是仔細一想又在預料之中。
族長的死等于這龐大的家族缺了最重要的領頭人,平時商議事務的内宅此刻人都快站不住腳,天井裡不少人從外家特地趕來,看得出是想分一杯羹。
屍體還未運回,本家已經亂成一片。
張海陽和她待在一旁,她們是小輩不好插話,但是在場的長輩對權力的執着真是讓人“刮目相看”,長期處于中心地位的人,絕不可能輕易放下手裡的權力。
族長死了,掌控家族的權力自然落到旁人身上。張海漁這批人真正參與家族事務也不過兩年,這些所謂的長輩很少有人把她們的話當一回事。
不過無所謂,對她們來說過多的關注才需要警惕。
假惺惺地安排好族長的身後事,卻在由誰掌管家族事務這個議題上争奪許久。張海陽剛回到本家便湊了這個熱鬧,三天沒睡讓他半途退出了這無意義的争論。
直至黎明時分,張家的權力移交并不成功,但至少暫時穩定了人心。
張海漁拆了塊糖,酸到發苦的味道讓腦子稍稍清醒了些,她打着哈欠離開内宅。
張家的未來?
想到這個問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笑過後卻又感到一陣涼意。
……
院子裡的小孩們早早起來訓練,他們隻是度過了疲累困倦的一晚,不會知道昨夜發生過什麼。
張海漁靠着廊柱坐下,她懶得收拾屋子,打算像小時候一樣,練得累了就在這裡睡上一覺,反正這會兒也無事可做。
昏昏沉沉中鼻尖嗅到熟悉的氣味,她挪了挪睡姿,将全身都壓在旁邊人身上,再次墜入黑色的夢沼。
不知過了多久,醒來時晚霞漫天,陽光照到她的小腿,氣溫轉涼。遠處的呼喝聲不絕于耳,但不妨礙她睡了個好覺。
她放空腦子,呆呆地看着那群小孩,直到最後一縷光的消失,恍然已經度過了一天。
張家的未來如何張海漁掌控不了,但有些事卻是能把握的。張海陽應該知曉昨晚的結果,正在等着她了。
她站起來松了松脖子,看了眼夜色中還在上蹿下跳的小屁孩,朝那邊揮了揮手,不管他能否看到,收回手往前院走去。
沒了族長,像張海漁這些人就相當于一把無主的刀,如果不選擇歸于某一方,很可能會成為墊腳石。
但事實上,在那個男人,或者說族長的放任下,兩年的時間足夠她們有意無意地動些手腳。現下族裡存在一股隐于暗處的力量,這股力量不屬于張海漁,卻隻有她可以利用。
其實她們這兩年很多任務不是對外,而是對内,但是知情的人都跟着族長同赴黃泉了。
一開始她們的作用隻是混淆視聽,後來逐漸掌控實權,便有資格接觸核心有關的東西。
張海漁猜測早在很久之前,那位前族長就已經料到這種局面,所以設置了那次放野,否則就憑她們那些手段,早就埋骨于某個不知名的墓裡。
她甚至猜想族長帶走那幾個知情者的原因,或許與她們有關。
張海陽呷了口茶,說道:“所以,你想好歸順誰了?”
“誰是老大,我就聽誰的。”
張海漁不在意地笑笑。她們隻是幾個“不成氣候”的小輩罷了,進入家族視野才兩年,哪有什麼選擇權呢。
族裡的年輕一輩都自發的歸于某一派系勢力,張家算是暫時處于相對穩定的局面。
半個月後,族長的屍體運到本家,族裡長輩按照祖制處理了前族長的後事。
張海漁和幾個年輕人遠遠地望着置放在大堂裡的葬棺,她們還沒有資格送葬,隻能在送葬隊伍出發前跟随長輩們悼念亡者。
至此以後,這位族長隻留下一副葬棺和一段生平。
目送着送葬隊伍遠去,張海漁恍然想起自己似乎很久沒有去看過張海滢了。
她無聲地脫離人群,一個人朝着北山而去。不下雪的時候山路好走些,等她到了那處山崖時才過去兩個時辰不到。
山崖下的樹長勢挺好,雖然不是什麼風水寶地,但好在風景不錯。
她坐下來,随手撿起一塊石頭丢下去。
“哎,醒醒,跟你說點事兒。”
“你愛聽不聽,反正我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