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學校出來已經是晚上七點左右,江右盼隻知道最後張父和張母帶着張其彪狼狽離場,而秦濤則禮貌性的和江左顧寒暄了兩句,便接着處理其他學生和寸頭之間的問題了。
離開學校後,江左顧變得格外沉默,全程一言不發,他領着江右盼到公園旁邊的小食堂吃了晚飯,順便又打包了一份粥和小籠包子,而這全程,江右盼不敢吭聲,他知道哥哥還沒有消氣。
兩人順着公園朝家的方向走,由于公園沒什麼人在,外加氣氛凝固,導緻兩人之間的尴尬值到達了頂峰,江右盼實在忍受不了,于是先開口道,“哥,我真錯了,你理理我吧...,你這樣不說話很吓人的。”
走在前面的江左顧聽見這話後停下腳步,以為他要同自己說話了,江右盼面上一喜,現在就算哥哥大罵自己一頓他也心甘情願。
然而下一秒,江左顧身體蜷縮蹲在地上,雙臂環繞住頭部,不願意讓别人看見他的面容。他的身體微微抖動,啜泣聲從他身體裡發出,他就這樣團成一團在路燈下,折射出來的影子那般孤單,像個被人遺棄的小孩。
“哥!”江右盼不明白江左顧為什麼哭,興許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頓時他臉色慘白,趕緊跪在江左顧身邊,“你哪裡不舒服嗎?我帶你去醫院!”
“笨啊!”江左顧滿臉淚痕擡頭,聲音暗啞,“為什麼打架?你不會叫老師嗎?傻不拉叽的自己上去挨打幹什麼?!你以為你很有能耐嗎?”
原來還是因為打架這件事,江右盼真的認為自己沒錯,他不理解為什麼自己從小到大都要一直被保護着,難道是因為父母不在身邊?當初父母出國隻說帶走江右盼一人,是江右盼執意要和江左顧待在國内的,他實在不忍心留哥哥一個人守家。
其實他自己也有點感覺,他的父母好像不太喜歡江左顧,尤其是母親,他們遠在國外,每周都會和江右盼打電話,但從來不見父母和江左顧聯系過。
江左顧分明比自己優秀,容貌也好看,為什麼父母會偏心成這樣?
江右盼猜測過原因,他的這個猜測隻偷偷告訴給李言他過,一定是在自己出生前或者是不記事時發生了某個事件,不然父母不會如此。
至于是什麼事件...。
江右盼從來沒有敢問過,他其實還有一個哥哥,比江左顧大兩歲,他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去世了,自己對他更是沒有印象。大哥在他們家是一個不能被提起的人物,唯一的線索便是江左顧卧室桌子上放置的那張照片,是大哥和江左顧小時候的合照,他們兩人長得很像,一看就是兄弟倆,至少比自己和江左顧長得像。
如果真的因為大哥,江右盼也能理解江左顧為何要保護自己,但其實他想說他現在已經長大了,已經可以保護江左顧了,江左顧也該為自己而活。
“哥...,”江右盼心裡有這樣的想法,但他認為現在不是說出來的最好時機,他嗓音略帶哭腔,緊緊抱住江左顧,他輕拍對方後背,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使他安心,“對不起,以後絕對不會了,我不會再受傷了。”
“真的?”江左顧猛吸一口鼻涕,噙着淚珠問。
“當然是真的。”
“好,如果讓我下次再看見你腫成豬頭,我跟你沒完!”
江右盼,“...我真的有那麼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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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安慰好江左顧,江右盼總算是松了口氣,“今天累一天了,我們回家吧。”
“回什麼家,李言他都住院了,你不去看看他嗎?他也是受害者啊,”江左顧提着手裡的晚飯道,“不然我買這些幹什麼?這不前面就是水果店,我再買點水果過去。”
“害,你被他騙了,他根本就沒住院。”
“你怎麼知道?”
江右盼打開手機找到他和李言他的聊天頁面沖江左顧展示,“剛才我發信息問他了,我就說他哪有那麼脆弱,怎麼可能讓人一拳揍到住院。”
“那秦秘書怎麼...。”江左顧認為秦濤在辦公室表現出的模樣不像是騙人的。
“你可能不知道,李言他的爸爸好像不怎麼管他,平時都是秦秘書作為監護人照顧的,所以秦秘書很幫着他,李言他肯定和秦秘書串通好了。”
江左顧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那他現在一個人在家?”
“對啊,他說他剛在家看完電影,很無聊,對了,我們去找他吧。”
去醫院看病人還好,大晚上的直接找到别人家好像有點不太禮貌。江左顧擡頭看向不遠處星星點點閃爍着燈光的居民樓,沒有亮光的窗戶是那般漆黑,外面人看不見的,也許屋子裡正有寂寞的人朝外與他們對視着。
一個受傷的人獨自在家沒人照顧,不知道光上燈後又會是怎樣的心情。
“好,”江左顧答應道,“我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