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他你怎麼也...,行了,你們每個人寫5000字檢讨,其他事情不用管。”張金培如此安排着,讓他們坐在辦公室裡寫檢讨,自己則一個電話接着一個電話打。
那幾個高三生不用說,他們的家長在電話那頭快要抓狂,說立馬趕到學校,而打到李言他那裡,接電話的并不是李言他的父親,是一個陌生年輕男人的聲音。
“不好意思,李總現在正在開會,我是秘書秦濤,有什麼問題和我說就行了。”
張金培自然是知道李言他家庭情況的,他入學時校領導特地交代過,說别管是不是家長,隻要有人處理孩子問題就行了,張金培心裡多有不滿,自己家的孩子怎麼能讓别人管呢?這位李總真的忙到連這一點時間都沒有嗎?
“李言他在學校被高年級學生打傷了,麻煩您通知一下李言他的父親,有空到學校一趟。”
秦秘書在電話那邊沉默片刻,“請把打人者的姓名告訴我,我這邊聯系律師共同了解情況。”
律師?張金培看了一眼張其彪他們,“請問律師是...。”
“是這樣的,我們集團有法務部,集團所有糾紛事件由法務部負責,法務部會了解事情的前因後果,如果是我們少爺的問題,集團這邊會登門作出補償,如果是别人的問題,法務部也好整理資料,着手開始起訴。”
由于張金培電話聲音大,整個辦公室裡都能清楚地聽見秦秘書的聲音,面對這一回答,衆人屏息凝神,老師們表情各異,在心裡佩服這位家長過于誇張,以後對李言他還是悠着點為好。
至于張其彪他們則被吓得差一點從椅子上滑下來,他們哪知道事情會鬧得這麼大,竟然還打起官司來了,而且對面那個秘書一口一個少爺的叫着,李言他到底什麼家世啊!
江右盼在旁邊笑得半死,心裡得意不已,怪不得李言他不讓聯系他家裡,原來這麼猛啊。
短短幾句話,張金培已經汗流浃背了,秦秘書也沒有過于為難他,“這樣吧,我現在聯系一下司機,我們少爺需要到醫院做一個全面檢查,下午的軍訓暫時請假。”
“我已經帶孩子們去醫院檢查過了,檢驗報告...。”
“少爺有私人醫生,就不麻煩老師了。”
“呃...好,”匆忙挂斷電話,張金培才松了口氣,他看了眼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還在埋頭寫字的李言他,言語之間透露着疲憊,“言他啊,你不用寫檢讨,你司機...你家裡人現在來接你,你去教室收拾一下東西回去吧。”
李言他放下筆起身,對江右盼使了個眼色後就離開了。
張金培在原地整理了一下思路,才最後撥通了江左顧的電話,那邊響應了很長時間才接通,張金培還沒開口,江左顧就直接道,“我弟弟出什麼事了嗎?”
“江同學啊,聽說你現在很忙,我就長話短說,今天江右盼和高年級的學生發生沖突,臉上挂彩了,你現在有空過來一趟嗎?”
“受傷了?”那邊江左顧立即從椅子上起身,他們中午才見面,這才多久?怎麼會這樣?
“都是皮外傷,剛才我也通知傷人學生的家長了。”
“好,五分鐘到。”
-
挂完電話,江左顧着急忙慌起身,由于重心不穩差點跌倒,好在葉南知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發覺他的身體都在顫抖。
“怎麼了?”葉南知趕緊道。
“我...我弟被人打了...,”江左顧趕緊打起精神,把自己的東西胡亂往包裡一塞,臉色蒼白道,“我先走了。”
“我和你一起去。”葉南知隻知道江左顧對家人一向很慌張,但不清楚具體原因,對他來說家人的事就是他的天,家人出事他的天就塌了。
“不用,我自己解決。”江左顧話還沒說完,人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當他馬不停蹄地趕到張金培的辦公室,時間确實剛過去五分鐘,江左顧覺得自己心髒快要從肺裡蹦出來了,主要他還是擔心江右盼,這孩子從小就沒打過架,受過最大的傷就是打籃球時膝蓋磕了一下,把江左顧吓壞了。
然而當江左顧親眼見到江右盼時,腦子一暈險些要昏過去,要不是他校服胸牌“江右盼”這三個字,江左顧真的不敢相信眼前這隻“豬頭”竟然是自己親弟弟。
江右盼的傷勢比他所預想的要嚴重得多,他面部幾乎沒有下眼的地方,雙眼分别是不同程度的紅腫,上邊眉骨一直延伸到眉中心都是青紫一片,唯一兩側臉頰算是完好,可依稀還能看出他臉上的巴掌印子。
能在黑皮上留下手印可見對方的力度有多大,江左顧難以置信的捧着江右盼的臉翻來覆去查看,怒氣值蹭蹭飙升。
“到底怎麼回事?!”江左顧忍無可忍的喊道,他的這道音量不隻連辦公室的其他人,就連江右盼都被吓了一跳。
他怯生生的看着哥哥,像是看着陌生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哥哥發這麼大的火。
兩分鐘前才從醫院拿報告回來的邢悅和張金培互相對視一眼,心想這次江左顧是真的怒了,遙想曾經,高考在即,江左顧被同學惡作劇不小心摔傷右手都沒有這樣生氣。
“哥...我錯了。”江右盼很快反應過來,立馬低頭向他道歉。
江左顧深吸一口氣,試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然而當江右盼那張臉再次映入眼簾,他還是無法平靜,“你别說話,張老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弟弟會傷成這樣?”
張金培趕緊拉來張凳子勸他坐下,然後幫他解釋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後,江左顧默默聽完後,看待周圍所有人的目光不再像曾經那般友善,仿佛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想害他們那樣,他對所有人都充滿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