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現在的水平?”可能是看江左顧呆呆傻傻的不說話,男人這才不悅的先行開口道,“如果是,我感到很失望。”
江左顧如夢初醒,發覺心髒快要跳到嗓子眼裡,他趕緊起身将錄音機拿到一邊,盡量保持自若,“這麼久不見,我什麼水平你已經忘了嗎?”
“久嗎?”葉南知對時間極為不敏感,“就算真的很久,你也不至于變成這個樣子。”
江左顧幻想過兩人重逢的無數種可能性,大都是浪漫些的,然而現實給予他一記重錘,硬生生将所有的幻想敲碎,他現在光是和葉南知獨處一室就感到窒息,他需要趕快離開。
“你怎麼在這裡?”江左顧深吸一口氣,同時手上已經開始快速收拾東西。
“這是我預約的琴房。”
“你?”江左顧手上動作一頓,“‘音院大神’?”
葉南知蹙眉沒有聽清,“什麼?”
“沒什麼,抱歉我走錯房間了。”
“沒走錯,我給王聰交代過了。”
還真是他?江左顧搞不懂葉南知在想什麼,不過還好知道江左顧習慣的不是什麼陌生人,他也就放心了。
“你為什麼讓我用這間琴房?”
“你不是喜歡這裡嗎?”
面對葉南知的這句話,江左顧莫名有些惱火,葉南知憑什麼裝作很了解的樣子?
“我喜歡的東西多了,哪個屬于我哪個不屬于我,我還是能分清的。”
葉南知聽出了江左顧話裡的意思,面色一沉看起來不太開心,“...别鬧了,我這次來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哦,你說。”江左顧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想,“你不是無所不能嗎?還有事情拜托我?”
“這次文藝彙演,我想和你一起參加。”
“林教授已經默認我們參加了,我會幫你報名的。”
“不是,我是說我們兩個合彈一首曲子。”
江左顧身體“咯噔”一下,低頭看向雪白的琴鍵。
年少時期,他們兩個總是坐在一起彈琴,可能後來椅子太小容不下兩人,慢慢的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們的雙手出現在同一架鋼琴上。
沉思良久,江左顧還是提起一旁的書包背在肩上,“原因呢?”
“我祖父會來參觀這次文藝彙演,”葉南知輕倚在鋼琴邊上,像是訴說着别人的事情一樣,面上沒有一點悲傷,“他以前最喜歡聽我們合奏,我想讓他聽最後一次。”
“葉爺爺他...?”
“他查出了絕症,時間不多了。”
江左顧腦海中緩緩浮現出那位不威自怒的白發老人,他是位很有名望的音樂家,對江左顧與葉南知一視同仁,小時候他們隻要彈琴出一點錯,就會被竹尺敲手闆,疼得江左顧蒙頭痛哭,說實話那時候江左顧還挺怕他的。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位嚴厲的人,會偷偷給他們買草莓蛋糕,參加他們的家長會,帶他們去遊樂場玩整整一天,還陪他們一起去比賽,在台下加油打氣,他代替了很多父母沒能做到的事,時至今日,江左顧還能想起那時的時光。
不知道心裡是個什麼滋味,江左顧的身體仿佛沒有知覺與力氣,他一言不發,隻是繞開葉南知走到練習室的門邊,推門離開。
葉南知在心底歎了口氣,自知當初說了不該說的話,給江左顧帶來了不小的心理陰影,他隻是抱着一線希望來找他,這樣的結果當然在他預料之中。
“曲子短信發我。”
一道輕飄飄的聲音傳入葉南知耳朵,他驚愕擡頭,正對上江左顧坦然的雙眼。
“如果你沒把我拉黑的話。”江左顧緊接着上一句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