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緻溪嗫嚅道:“你先說我們已經走不下去了,看見我你就會想起你的失敗的。”
宋卻舟一噎,随即嚷嚷道:“那是我胡說八道。”
“不,”他又接着道,眼神忽而摻雜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是我那時候太年輕了,還沒有真正失去過你,所以什麼話都能說出口。”
他望着林緻溪,便如望着一個易碎的夢。
林緻溪也被他的眼神看得怔住,好半天才擠出一句:“你現在也才26歲。”
他的腦回路不知道怎麼拐的,宋卻舟面色複雜地盯着他看了半響,終于笑出了聲。
他想起林緻溪牛角尖愛亂鑽,該開竅的地方是一點沒開,兩年前他告白時,頭一回沒經驗說得磕磕絆絆的,這人呆站着愣了好久,魂不曉得飛哪兒去了,好一會兒才對他說:“你拿我當訓練對象嗎?”
差點沒給他氣死。
林緻溪被他笑得無地自容,要辯解都沒門路,張了半天的嘴巴又無奈閉上了。
宋卻舟笑夠了,神色正經起來:“如果我們分開後你有好好地生活着,也許我的遺憾就不會那麼多,也許我也真的能嘗試着放下。可是未來的走向出了偏差,你死去了,因為我沒有及時地救你,我失去了你,在我還愛你的時候,所以我永遠會記得那種絕望。”
“從那一刻起,這一生,我都注定再放不下你了。”
“所以,林緻溪,我不會再放你走了。”
林緻溪無言地聽他講着。
他在心底偷偷地譴責宋卻舟也是個騙子。
時間會淡忘一切的。
固執如宋卻舟,也有放下前塵走向未來的一天,這人世間,本就是由絕望與希望交替構成的。
因此最終他說:“你要留我到什麼時候呢?”
宋卻舟回道:“等你願意把你的秘密告訴我的一天。”
林緻溪說:“那也許要很久。”
宋卻舟說:“我等得起。”
林緻溪又說:“如果要五年、十年、二十年呢?”
宋卻舟笑了:“我以為你會說一百年。”
林緻溪苦笑:“或許真的要一百年。”
宋卻舟笑意不變:“那就一百年。”
林緻溪沉默好久,歎氣道:“開玩笑的,等我兩天吧,兩天後我會告訴你的。”
宋卻舟聞言頓時滿臉欣喜之色:“一言為定。”
他的喜悅溢于言表,好似光明的未來唾手可得,然而這份喜悅并沒有沖淡林緻溪眼底的憂慮。
他隻是陪着宋卻舟笑,将那些憂思藏了下去。
“我這兩天能出去嗎?”他忽然問。
宋卻舟立刻扭頭盯着他,斬釘截鐵:“不能。”
“幾小時也不能?”
“一分鐘也不能。”
“好吧。”林緻溪撇嘴,随即又問:“那能把我的手機給我嗎?”
宋卻舟說:“不能。”
“一會兒也不能?”
“一分鐘也不能。”
林緻溪無語了。
突然他眼珠子一轉,随之換了副低眉順眼的表情:“可是我得每天和我媽報平安,不然她會擔心的。”
他語氣都蔫兒了,肩膀都塌了,縱然宋卻舟知道他大概是在裝,一顆心也不由得軟了,掙紮了半分鐘,實在沒擋住敵人一顆眼淚都沒掉的苦肉計,原地投降了。
“給你給你。”
他仇大苦深的模樣逗得林緻溪撲哧一聲笑了,好久才道:“阿舟,你真的一點不會強制愛。”
宋卻舟開始沒聽明白,後來懂了,倏地整張臉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