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唉那邊有個人倒了！”路邊有個大媽大喊一聲，提着包手足無措地四下掃視。

沒等她話音落下，旁邊一個身影就飛速竄過去，把她吓得整個人一抖。

江嶼的步子幾乎邁出殘影，他幾乎快達到百米沖刺的速度，但依舊沒趕在趙文舟倒地前扶住他。

視線裡趙文舟的身影直直砸下，他聽到一聲悶響，心髒也同步被狠狠震顫。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邁出去的步子隻能依靠身體本能，而大腦則在同一時間内冒出大量信息...

不會是低血糖或者之類的病，也不像是睡眠不足？難道是副本的關系？是聽說過有對副本反應很大，但也沒有見過這樣直接在街上暈倒...

幸好，幸好頭沒有先撞到地上。但這種程度應該會輕微腦震蕩。

胳膊不會骨折。

其他地方...不管了。

直到一隻腿跪下将趙文舟身子扶起來時，他才發覺自己有些喘不過氣，大腦一時缺氧，眼前也冒出點金光。

他迅速凝眸，趙文舟的臉色很難看，側臉也在地上蹭到很大一片髒污。盡管閉着眼，臉上也沒有平靜的神情，而是始終皺眉。

江嶼隻覺得喉嚨發緊，把趙文舟的身子扶好靠在自己腿上後，他一手伸進兜裡去拿紙巾，另一隻手則飛速打開手機通話。

但餘光裡，他的手指按了好幾下，都沒能按到正确的号碼，轉眼盯着手機界面愣了好幾秒才發現是自己的手在抖。

“怎麼了，沒事吧？”

旁邊傳來一個聲音，江嶼覺得有些熟悉，但他來不及去管，于是隻飛快把手機塞到了那人手裡，“撥120。”

他的聲音嘶啞得自己都驚到一瞬。

那人接過手機後确實撥通了電話。

江嶼餘光注視着他，手裡動作則也不停，用紙巾擦去趙文舟臉上的髒處後，把髒的紙塞進兜裡，又有些不知所措，目光遊離片刻隻能繼續盯着趙文舟看。

在他的喘息聲中，還未收回來的手也在空中呆愣住，最後還是不自覺覆在趙文舟的側臉上，片刻後驚覺一般迅速撤開。

趙文舟的臉很安靜，他很久之前就這樣覺得。

閉上眼後他便顯得比平時更冷，但這或許才是最真實的他。

在周圍繁雜的世界裡，無論發生什麼，這個人，行于其中，無論參與多深都不被束縛。

自由。

入世又遺世獨立。

但也難免冷清。

“那個...救護車還有20分鐘到...”

旁邊的人說道。

“嗯。”江嶼點頭。

過了一陣，他才猛地轉過頭，盯住說話的男人，男人正拿着他的手機，見他看自己就剛好把手機遞來。

“我們，是不是也在哪裡見過？”周少清說。

江嶼瞪了男人一眼。

比高中時老成了些，戴黑框眼鏡，至少像個人樣。

他咬着牙控制住自己不要露出嫌惡的表情，迅速轉臉。

“沒見過，我大衆臉。”江嶼聲音有些冷冷的。

話說完後，周少清在原地站了片刻，似乎是在思索該不該離開。

“你有事的話就先走吧，也不用你負責任。”江嶼的聲音稍微緩和一些。

“啊，”周少清往近走了一步。

江嶼幾不可察地皺起眉。

“我今天沒什麼重要的事，更何況還是曾經的校友，不能不管吧。”

江嶼被這段話氣得深吸一口氣，但最後還是沒說什麼，隻是默許他的存在。

趙文舟的臉發涼，江嶼看着他的手，猶豫片刻後輕輕牽了起來。

手也很涼。

他側過身子擋住周少清的視線，把趙文舟的手整個握住，很輕地捏着。

涼意硌得他心裡有些疼。

一點點的溫度便傳到對方的手上。

救護車來之後，他幫着護士扶着趙文舟上擔架，想幫忙扶擔架上車時被一旁的醫護搶了先，他便摻着床一并踏上車裡，身後的周少清也竄進車廂。

但他着急趙文舟那邊的情況，也就沒空管他。

... ...

睜開眼時，又是雪白的天花闆。

頂燈很晃眼，白得失真。

還有藥水的味道...?

後腦一陣一陣地疼，身上也像被打了一頓一樣，趙文舟試圖翻個身，渾身哪哪都有各式痛感，他龇了龇牙，四下掃視着。

在一衆病床上掃了一眼收回視線後，他身旁走過來個人。

“你醒了？”

趙文舟承認自己剛剛有一瞬間期待這個人是江嶼，但聽到這聲音後心情一下降到冰點。

他轉過臉，果然是周少清。

“哦醫生說你有輕微腦震蕩，其他的都還好，暈倒原因大概是受到突然刺激之類的。”

“嗯。”趙文舟望着牆面發起呆。

盡量屏蔽掉餘光裡的那個，與此同時他的大腦開始活躍，盡管還沉浸在輕微的暈眩裡。

自己居然暈倒了？

就在街上？

會是什麼樣子...

怎麼會暈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