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姐警惕性高,不會輕易地被人綁走,除非一上車就喪失了行動能力。”四條道。
“□□?”
“不會。”宋柏搖頭,“那樣大可以直接挑僻靜處把她迷暈帶走,犯不上多此一舉,騙她上車。”
他說着,擡腳往外走。
“隊長?”
“聯系交通局,把沿路的監控都調出來。”宋柏疾步往外走,不妨和奔來的大劉撞個滿懷。
“隊長!我們按車走的方向找,發現一處可疑現場,痕迹還很新!”大劉喘得像風箱,
轉彎處的灌木叢被撞得東倒西歪,拳頭粗的小樹攔腰而斷,草坪盡皆披拂,僅見兩行明顯的輪胎印。
“和嫌疑車輛的輪胎印相符。”宋柏單膝着地,蹲伏着仔細辨認。
“快看!這邊還有拖拽的痕迹!”大方在草叢中招手。
衆人圍攏上前。
夏季雨水多,植被豐富的地方土壤仍微微濕潤,扒開仍可見兩派清晰的足印,中間一排斷斷續續的長痕,是女人高跟鞋後跟留下的,這痕迹延伸了數米便消失了。
但凡刑警都知道,這被拖行的女人一定已經喪失了意識,否則不會半點掙紮的痕迹都沒有。
宋柏本還存着些不明不白地希望,見此,直如心口被生生剜去以塊肉般,一時間靈台混沌,隻站在原地發怔。
他還沒來得及和她好好說明心意,還沒娶她,何以上天如此不公?
這念頭在腦中盤旋不去,他茫然四顧,視線落在被撞得七零八落的灌木叢上。刑警的本能讓他不由自主勾勒起案發現場的情況。
從足印看,應該是兩個成年男子,一個在駕駛位一個在後座。駕駛位上的人匆忙下車,打開副駕駛的門,将她半拖半抱弄下車。然後和後座的人合作,一人架起她的一條胳膊,拖拽着走入草叢深處……
車禍是意外嗎?
宋柏眼前,案發現場的素描一頁頁翻過,他重新審視起這條偏僻的路。平時沒有車輛,幾乎不存在閃避的可能性。劫匪能開車逃離,駕駛技術也是合格的,沒道理犯這種錯誤。
他又仔細去看柏油路上擦出的黑痕。
車輛原本行駛在右側的車道上,可綠化帶在行駛方向的左邊,也就是說,車輛是在行駛過程中突然向左狂打方向盤,一頭撞進綠化帶的。
心中一動,他疾步返回,跟着那行從駕駛室位置下來的腳印,一直走到副駕駛前的拖拽處。
左右對比,右側的腳印顯然更深。
開車的人是右撇子。
那麼,如果他是自發躲避,會下意識向右打方向盤,而不會開到馬路左側去。唯一的解釋,是副駕駛上的人突然發難,從她的方向順勢一推……
這絕對是朱槿幹得出來的事。然而此舉太危險了,她為什麼要那麼做?
從焦慮驚痛中冷靜下來,宋柏開始猜測朱槿的用意。
“隊長隊長!車子找到了!”林子裡傳來喊聲。
那輛白色的車被抛棄在樹林深處,形容狼狽。證物組已經到了,正忙着拍照和采集。
黎興道:“他們換車了。這下可難找了。”
有什麼模模糊糊的東西終于被一把抓住,宋柏雙目精芒乍現:“不!這才是線索!”
朱槿是個極聰明的女人,她知道束手就擒危險更大,幹脆放手一搏,逼着犯人不得不改變計劃。而意外情況發生得越多,犯人露出的破綻越大,他們就越有可能找到她。
宋柏心潮澎湃,當先飛奔上車:“走!去交警大隊調監控!”
見衆人面露不解,他指了指眼前這條路:“這條路上沒有岔路口,事發突然,犯人一定急于找到替換車輛。這附近遠離市中心,能短時間内弄來車,犯人極大可能住在附近。我們把這段路兩端的監控都調出來,按時速交叉對比,一定能找到他們!”
黎興眼睛也亮了:“好辦法!從這裡要想弄到車,最少也得步行四十分鐘以上。犯人不可能冒被人發現的風險。”
“最重要的是,犯人沒時間再去弄一輛□□。”宋柏的眼底像着了火,“隻要找到那輛車,就等于抓住了線索。”
他吐出口氣,習慣性按了按胸口,才想起之前出來的匆忙,錢包和工作筆記全沒帶在身上。
時間緊急,沒空管這些細枝末節,正想重新研究案子。四條已經問:“師父,怎麼了?”
“錢包和筆記沒帶。”他說。
“昨晚事出得太急了。”四條說,“你家燈都沒關。”
“什麼?”宋柏手中動作一僵,“誰說的?”
“呃……我昨晚往局裡趕時路過你家,看見燈還亮着。本來想和你一起去局裡,結果曹大隊說你已經到了。”
四條小心翼翼,“師父,有什麼不對嗎?”
一時間,車裡的人都意識到了異樣,紛紛看向宋柏。
“我昨晚沒回家。”宋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