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碗米線怎麼隔了這麼長時間。你想問這個？”蘇柚付完錢後撐着下颚，眼眸幹淨澄澈，含着縷縷笑意，仿佛陽光融入她的眼睛裡。

她笑道：“沒想到你這人還愛打聽事呢？”

她随後往後背一靠，組織語言後道：“實話告訴你。學神你看下你手機的訂單和你剛才吃的有什麼區别。”

江自牧道：“你在碗裡加了東西？”

什麼腦回路。

蘇柚含情目一下瞪圓。

這一句話将前面的營造的氛圍全破壞了。

“呸，我是那種人嗎！”蘇柚怒怼。

江自牧依言看了訂單，回想起自己吃的米線。

蘇柚眼瞅着江同志從一開始的高冷自若，頃刻間變得錯愕，下一秒又被不知所措取代。她非常想笑，憋得臉上肌肉快要抽筋。

江自牧當然會不知所措，因為他終于發現他吃的和點的不是一回事。雖然不排除店家忙暈弄錯米線品種了，但結合蘇柚的反應，他幾乎可以立刻下結論——他吃了别人的米線，還是蘇柚的。

這是哪門子延遲，分明是他把蘇柚的第二碗錯認為是自己的，如果沒猜錯蘇柚剛才吃的那碗才是他的。

江自牧心底湧出懊悔。他是還沒睡醒，還是早上被向韓氣迷糊了，兩碗米線區别這麼大他都能搞錯，還在真正點餐人的面前若無其事吃幹淨了。

他不光吃了，還問出口了。

江自牧腦海裡劃過許多念頭，不得不将臉側過以掩飾不自在。

江自牧面色不自然，本想盡力裝出滿不在意，風輕雲淡的模樣，但在對面女孩似笑非笑下敗陣。他認命開機，道：“不好意思，我好像吃了你點的那一碗。我掃你，把錢轉過去賠你。”

他的耳朵浮上詭異的潮紅。

“不用不用。我也吃了你的。萬一你的比我貴，還是我占便宜了。幾塊錢的事。”蘇柚擺擺手，“估計服務員以為我們是一起的，見到我有了才覺得另一碗是點給你的，我當時沒注意。”

“她送第三碗的時候你怎麼不提醒我？”江自牧心中歎息。

“你沒問。”蘇柚見江自牧表情不對後，連忙補救，“開玩笑的，我也是她端來才反應過來。”

江自牧深深體會到這人的乖張無常。

“是要開門了吧，我看那邊聚了不少人。你還不過去？”蘇柚探頭。

商場門口已經開始放禮炮，敲鑼打鼓，還有主持人在舞台上暖場，現場好不熱鬧。

江自牧清楚這件事算翻頁了，他點點頭，起身，剛要離開時，還是猶豫片刻，對蘇柚問道：“你不是也想去？”

“去啊，周末我也沒什麼安排，要是能赢就賺了。”蘇柚道。

“走吧。”江自牧向外揮手。

蘇柚不确定：“一起啊？”

他沒回答，徑直往前走。

少年的背消瘦挺直，宛如一株白楊，背影很漂亮。

蘇柚跟在他身後，絮絮叨叨：“老江你怎麼改變主意了，變得這麼好說話。是終于認同我說的，認識我的難能可貴了？”

她嘴皮子利索，說話又欠又自戀。

江自牧懶得指出她稱呼上的錯誤，但他要知道蘇柚會用它很長一段時間，他估計會後悔當時沒有阻止。

江自牧留下一句“算還你人情”後走的更快。

兩人在擠擠攘攘的人群中夾縫而入。

商場的一層空地上早早搭上擂台，不同的擂台是不同的商品主題。最壕的家電擂台獎品全是電器，一千元起價。蘇柚即便被人流裹挾得難受也絲毫不減興緻，東瞧瞧，西摸摸，好幾次差點和江自牧走散，還得虧江自牧長得高，醒目好認。

蘇柚才想起問江自牧要去哪個擂台拿獎品。江自牧此刻在低頭再三确認向韓發的信息後，沉默指着前面。

蘇柚順着看過去，僅一眼，也陷入沉默。

那分明是兒童專區，賣奶粉和玩具的。

“老江，你說的那個要你幫忙的人，不會是你弟吧？”她忍不住問。

“我獨生。”江自牧沒眼看。

“那是親戚小孩喽。”蘇柚笃定。

“......你别管。”江自牧面上不願多談，心裡默默補上。的确是小孩，姓向，年十七，身高八尺，擅長撒潑打滾，腦門小時候估計被夾過一直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