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師弟,等等。”姬雨舟出聲叫住了少年。
少年不悅地皺了皺眉,沒好氣道:“你可有事?”
姬雨舟順手從旁邊無人的桌上拎過一盒兔子餅,遞給他,“祁師弟别這麼冷漠嘛,我們天阙山師兄師姐都是很好的,有什麼困難千萬别一個人扛着。”
不知道這句話中哪個字眼戳中了祁回,他還是冷冰冰的模樣,“不必了。”
“還有,隻有強者才有資格做我的師姐。”
祁回說罷便走,姬雨舟拎着沒送出去的食盒愣在原地。
好大的口氣!
姬雨舟長舒一口氣,喃喃道:“忍住,不與他一般見識。”
就當他還沒卸下防備吧。
接下來幾日姬雨舟也隻在學堂見過祁回,但大家都是他避如蛇蠍,不僅因為他目中無人,還有他隐藏的毒舌屬性。
與其說大家孤立他,不如說是他孤立了所有人。
幫助師弟的初步計劃以失敗告終。
幾日下來,姬雨舟也沒閑着,還比在外門的日子更忙了。
她積極學習,法,劍,藥三門齊修,不僅出自對這個世界術法的好奇,也是對于“技多不壓身”這句話的執着。
但不知為何,她的法術很難施展,隻能學習一些簡單的小法術,她猜測應當是她資質不夠的原因,還需多加努力。
奇怪的是,在煉丹術上她也一籌莫展,無論如何認真,煉制出來的丹藥總是不盡人意。
從李子木教她煉丹開始,她就沒煉出一顆良藥。而這幾日煉藥甚至連連失敗,之前還能煉出一些丹藥,雖然藥效大相徑庭,微毒。
天道一定酬勤嗎?
姬雨舟發出疑問,如果有機會,她真想問問上天,哪怕讓她有一點收獲也好。
裴元兩次腹瀉皆是因為她的藥,姬雨舟再也不敢讓人替她試藥了。
但藥還是要煉的,萬一成功了呢?她抱着希望,每日刻苦鑽研,也不懈怠劍術和法術。
天阙山的衆人對姬雨舟的刻苦都有目共睹,誰見了都心生佩服。
“雨舟師妹是我們天阙山的典範,我們應當學習她的精神!”一位師兄說道。
“師妹一定可以成功的,我相信她。”一位師姐說道。
他們與姬雨舟不同,他們資質卓越,學什麼都快,姬雨舟卻常常遇到瓶頸,不得不更加努力。
天道不酬勤,但天阙山會酬勤。
一日,裴元前來告知姬雨舟一個好消息。
姬雨舟在衆同門的舉薦下被評為天阙山勤勉榜第一名,每月都能得到一些靈石作為獎勵。
“師妹可是咱天阙山勤勉榜一!”
姬雨舟内心苦笑,“其實我也不是很想要這榜一。”
不過靈石對姬雨舟好像沒用。
她資質還是太特殊,仿佛就是廢材的天選之人。
哦不,她的劍術不算廢,算是處于瓶頸期的天才。
不過倘若她瓶頸十年二十年,天才也該變廢材了……
形象一點來說,他人習劍的曆程就像是一個葫蘆,姬雨舟的曆程是數不盡的糖葫蘆串,瓶頸隻多不少。
好在天阙山的師兄師姐都常常會來指導姬雨舟一二,即使姬雨舟的煉丹術仍無長進。
姬雨舟不得已去請教亡是長老。
她來到亡是長老的居所,院中還擺放着一個巨大的煉丹爐,姬雨舟心生詫異,“師尊不是不煉丹藥了嗎?”
她輕輕扣響房門,“師尊,弟子有問題想請教您,還請師尊指點一二。”
“是小舟啊?進來吧。”
亡是長老早有耳聞姬雨舟的事迹,姬雨舟也常常課下請教,一回生二回熟。亡是長老對她的學習态度非常滿意,隻是他的這名弟子似乎不是煉丹的苗子,至少煉良藥不是。
今日不曾想竟跑到這來找他了,看來姬雨舟是遇到大問題了。
姬雨舟緩緩推開房門,亡是長老正坐在塌上,旁邊還有一個食盒,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
“師尊,您幫幫弟子吧!”
姬雨舟一進去就立刻抱緊亡是長老的大腿,亡是長老一驚,連忙将她扶起。
“有事好說好說,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姬雨舟乖乖地将自己煉藥方面的問題一一告知。
亡是長老歎一口氣,無奈搖了搖頭,道:“有件事一直沒告訴你。”
“煉丹之時需注入自己的法力,而你的體質特殊,你的法力注定無法煉出良藥。”
亡是長老的話像一記重錘,姬雨舟怔住了,久久未回神,沒想到自己真是“天選之人”。
“沒有一點可能嗎?”
亡是長老思索了一會,搖搖頭。
“小舟啊,别氣餒,還可以朝其他方向試試。”
姬雨舟偏不信所謂的體質特殊,她心一橫:“師尊,弟子知道了。但是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會煉出來的。”
說罷姬雨舟向亡是長老告辭,亡是長老無奈搖搖頭,打開食盒,品嘗了一口點心。
“她走了,你出來吧。”
一個白發男子提着劍,從屏風後面徐徐走出。
“這點心味道不錯,不像是小木那丫頭做的。”
亡是長老看着兔子狀的桃花酥陷入沉思。
“是她。”
奉川淡淡開口,将劍展示出來,劍身微弱顫動,泛着微光,幾秒之後又都消失不見。
亡是長老詫異地盯着劍,随即了然,除了歎息,還是歎息。
歎!歎!歎!世事無常,風波又起。
他起身從抽屜拿出一個小瓶子,丢給奉川。
“你父親可知道?天玄可知道?”
“前輩,還請您替我隐瞞。”
奉川向亡是長老行了個禮,鞠躬不起。
“你不該這樣做。”
“晚輩知道,但是天下蒼生沒有時間等待了,還望前輩能助我一臂之力。”奉川眼神堅定,沒等到回應便又重複一遍,“還望前輩祝我一臂之力。”
“天道自有它的命數與輪回,你又何必幹涉?”亡是長老緩緩閉上眼,沒有去扶起他。
“前輩,這便是命數,我的命數。”
亡是長老無可奈何答應下來,他思緒飄遠,果然,該發生的一切都發生了,誰都阻止不了。
他這一生都在追求順應自然,三界的生死存亡,也理應如此。因此他并不渴求悠長的壽命,隻為順應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