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咳,迹部君。”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與迹部握手的幸村忽然咳嗽一聲,略微壓低的聲音似乎在極力地克制着什麼。
與此同時,在他的身後,立海大的其餘人也被這一聲“迹部君”吸引,看向迹部的眼神和他們的表情卻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迹部:“?”
冰帝衆人:“?”
“立海大的表情……今年的冰帝恐怕不容小觑。”難道是隐藏了什麼他不知道的秘密武器嗎?乾貞治的筆尖不停,将空白的筆記本用一串串密密麻麻的字符填滿,眼睛确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球場上的兩隊人。
身旁傳來其他觀衆的聲音:
“好、好可怕的氣勢,不愧是立海大……”
“喂喂,都說了你們吹太過了啦,仔細看看那個叫立海大的學校裡有幾個人在抖诶,我看啊,是被對手吓到了吧。”
“我們還是去那邊吧,離這個看着就很奇怪的刺猬頭眼鏡男遠一點,(小聲)剛才竟然還突然發出一聲詭異的笑……”
乾貞治的筆尖猛地一頓,看着就很奇怪的刺、刺猬頭眼鏡男?他四處張望,好像在尋找一個與之相符的人,然而沒有……除了他自己。
“……”不——不是這樣的!
“你們那時什麼不華麗的表情?就這麼不想看到我們冰帝?哼哼哼,那還真是讓你們失望了呢——”迹部說着,微微閉上眼睛,自行解讀了立海大衆人的種種表現。
在他短暫的停頓之中,周圍也不由自主地安靜了下來,也是這一刻,他睜開了那雙擁有作為冰帝的國王絕對自信和高傲的眼睛:“今天,勝者隻有冰帝,勝者——”
“隻有本大爺!”
少年驕傲熱血的話頓時讓現場熱鬧起來,除了冰帝數量龐大的後援團給予的熱烈回應,立海大這邊後援會也是當仁不讓,整齊劃一的呐喊讓他們即使在在人數不占優的情況下也能絲毫不落下風。
如果是之前,幸村一定會用同樣有力的話回應,但是對不起,現在的他隻想笑。
“都、都怪無一郎。”丸井捂着因為強行憋笑而略微抽搐的肚子,小聲地說,語氣中帶着十二分的忍耐,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笑出了聲。
吓到發抖,不,他們是憋笑憋到控制不住的發抖。
大家用一陣無聲且一緻的點頭表達贊同。
“什麼?”無一郎從他們“還能是什麼”的眼神中迅速反應過來,看向迹部,略微思索着歪頭,“是說他很像唔——唔?”話沒說完,他就被捂嘴了,是幸村。
大抵猜到這孩子接下來會說什麼,幸村立刻就伸出了手,在某個大概率會讓面前這個老對手炸毛的詞說出來之前,捂住了孩子的嘴。
揉揉少年的頭發以做安撫,幸村回頭看了一眼n臉茫然的冰帝衆人,朝某位大爺“點頭”:“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話說一半,好家夥!忍足微微眯起眼睛,無一郎的聲音不大也絕對不小,除非裝聾作啞,少年耳聰目明,他自然也是聽見了的。
迹部眉頭微蹙,對于無一郎沒說完的話難免有些好奇:是什麼樣“驚世駭俗”的話才會讓立海大的神之子也坐不住地出手阻止呢?
不過,之後有的是機會,迹部倒也不急于一時。
“好了,大家收拾一下情緒。”将無一郎交給真田後,幸村拍了拍手,“蓮二,毛利前輩,今天的第一場比賽就交給你們了。”
被迫成為帶娃老父親的真田與面前的“崽”面面相觑:??丢給他幹嘛?他又不擅長帶孩子。
“是是——”聽到幸村的話,毛利一邊伸了個懶腰,一邊應着聲。
柳點了點頭,卻并沒有說話,神情看起來與往常沒有變化,幸村卻能看出細微的緊繃來。
柳,在緊張,以至于他并沒有察覺到毛利靜悄悄的那一瞥。
幸村微微歎了口氣,作為柳的好友,也作為毛利的後輩,他是希望兩人的關系能夠緩和緩和,即使到現在為止,大家在一起的時間也沒有多少了……
“咦?”活動手腕的忍足側着頭,看清在立海大正在熱身準備的兩人,表情意外。
“怎麼了?”日吉順着他的視線看去,眼神都鋒利了幾分,“他們,很強嗎?”
“嗯?他們……你是說柳和毛利嗎?”忍足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說,以我和你的實力嘛……那當然是打不——咳咳咳,可以一戰的。”
日吉握了握拳頭,眼中燃起火焰,并未看到忍足擦汗的小動作,在察覺到迹部總算移開了目光,心裡大大松了一口氣。
可哪怕必輸的局……看着日吉,忍足藏在眼鏡下的一雙眼睛閃爍着冷靜而理智的光,他揚起笑容,總不能被後輩給比下去了不是嗎?而且也不能輸的太難看,否則的話,他也是很丢面子的啊~
決賽的第一場比賽就可謂是看點滿滿,乾貞治點了點頭,更加奮筆疾書:“不愧是決賽,氛圍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相比之下,他們青學卻連全國大賽的門都進不去。
乾貞治抿了抿唇,握着筆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明年還有機會,明年……
可就連他自己都清楚,青學無論是和冰帝還是和立海大比,差的都不是一星半點啊。
他的努力,真的夠了嗎?
為什麼他還是清晰地感覺到,蓮二已經将他遠遠甩開了呢?
刺猬頭……刺猬……他認識柳前輩嗎?對什麼事情都不是太在意的無一郎偶爾會捕捉到一些無人發覺的事情。
[總是在看着柳前輩……]至少在無一郎的記憶中,柳從來沒有提到過這樣一個人。
無一郎最後得出結論:沒提過→不重要。
嗯,一個乾貞治聽到會哭的結論。(劃掉)
比賽的節奏并不快,有序而平緩,很有柳以往把控全局的風格,雙方的二三年級卻十分清楚,現在可還沒有進入真題呢。
即使是像老母雞護小雞仔一樣保護冰帝衆人的迹部都明白,需要經曆磨砺才能成長,雛鳥總要展翅高飛,他不能為了保護而折斷他們飛翔的翅膀。
立海大是一個強敵,毛利壽三郎和柳蓮二,更是連他都未曾想到會組成的強強聯手。
迹部看着日吉雙手撐在膝蓋上稍作喘息的動作,隻是看着。
這種壓力,日吉若,你撐得住嗎?
——如果連這點都撐不住,就别想着什麼“以下克上”了。
有個聲音在心裡說,日吉若捏緊了拳頭,看着毛利的眼中迸射出格外亮的光:“以下克上。”他一定、一定要打出這個人無法接住的球。
“好兇哦。”毛利嘟囔了一句,沒太當回事,實力的差距可不是這點眼神變化就可以彌補的。
“毛利前輩,認真一點。”柳皺眉,毛利随意地嗯了一聲,眼睛跟着網球跑走了。
不受控制?柳的數據中可沒有這一條。
數據,已經收集的差不多了。
“毛利前輩,好強……”切原也不由得被這場比賽中的格外耀眼的毛利所吸引,連“前輩”都喊出來了。
“嗯,但是柳前輩才更像這場比賽真正的支配者。”無一郎說道。
“支配者嗎……”有一郎聞言,表情染上思索之色,“的确,仔細看還是能感覺到,就好像每一球都走在了柳前輩預想的球路上一樣。”
球場支配者?丸井琢磨了一會兒,這麼說也沒錯,主要是:“聽起來很酷诶!”
桑原點頭:“很适合。”
get,柳的新稱呼。
球場瞬息萬變,高手過招,大概就是反轉再反轉吧:
忍足侑士用封閉内心這一招讓自己的動作瞬間幹淨了起來,沒有任何的痕迹和小動作,叫人無法根據之前來判斷他的下一個動作,柳先前辛苦收集的資料作廢……
可是柳看起來卻完全不慌張?
“你太小看數據網球了。”他平靜地看着面前的忍足,數據,已經被編織成密不透風的羅網,而獵物,早已深陷其中了。
“真是可怕。”自覺被當做獵物的忍足先是震驚了一下,卻忽然笑了,也正在此時,一道身影如風一般,從他身側掠過,徑直奔向已經飛躍了中間球網的小球,起跳、揮拍!
打回去了!
随着一聲清晰的擊球聲,日吉看着自己的手,終于露出了打網球以來的第一個笑容:“以下克……”
話未說完,隻聽“砰”的一聲!
錯愕回頭,隻看見網球險險砸在底線上。
“啊,看來是過界了。”毛利摸着自己的後腦勺,第一次有點不好意思看自家後輩,“抱歉抱歉,剛才有點太用力了,下次不會了。”
“……”還有下次?
“看到沒。”丸井一巴掌打在切原的後腦勺上,涼涼地吐槽道,“這就是不好好訓練的後果,如果不想這麼丢人,就好好練習你的控球。”
“我、我才不會!”
球場上的毛利打了個噴嚏,殊不知自己已經成為了二年級正選們教育切原的反面教材。
“毛利……前輩。”柳歎了口氣,像是妥協,又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他說,“這一球真的,真的真的很差勁。”
這句話讓聽到的人都吓了一跳,連幸村也不列外。
“呃……”毛利語氣小心翼翼,“柳?“
“像這樣的出界球現在就連赤也都打不出來。”柳說完,看了他一眼,“赤也就是今年準正選之中控球力最差的那個。”
最、最差的……好在切原聽不見。
而毛利卻感覺自己的心口被紮了一刀,嗯,他現在是連一年級後輩都比不過的三年級前輩了呢。
嘴角流血的毛利捂着胸口,受到重創:“對不起,我給大家丢人了。”
柳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又仿佛什麼都說了。
毛利:他一定是嫌我丢人,連話都不想跟我說了!QAQ
自覺如此的毛利深受打擊,深吸一口氣後,收起了懶散,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認真,如同終于進入狀态的叢林獵手,也如同開刃的刀,亮出他的鋒芒:
“接下來,前輩我可要認真了,冰帝的小·朋·友。”
他并不知道,在他身後的柳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個淡之又淡的笑,激将法,成功。
即使懶散如毛利,作為從立海大出來的人對待勝利也是一如既往。
接下來的比賽,變得毫無懸念。
冰帝幾乎是以慘敗收場的。
索性,他們的一年級生并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
“總有一天,我會赢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