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則一二天,長則五天,注入的大龍象力隻能維持五天。”秦樓月也懶懶地斜倚着,又對着司空千落輕笑。
“第一天就來了這麼一堆黑袍藥人,這五天恐怕不會平靜的過喽。”謝燕辭語氣有些無奈。
“來多少人,我便擋多少人。”秦樓月神色堅定,手中纖雲輕巧挽了一個劍花。
“那,姐姐你就不擔心,蕭瑟登不上第四層樓嗎?”司空千落問道。
“我相信他。”
天下第一樓内。
“到底要怎麼樣?你是不是在這裡很久沒有人陪你說話?話為什麼這麼多?”蕭瑟無奈地問道。
黑袍人笑道;“要闖這一閣,隻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蕭瑟問道。
“你,為何而戰?”黑袍人沉聲道。
蕭瑟愣了一下:“我當然……是為了自己而戰。”
黑袍人愣了一下,随即怒道:“你的先祖蕭毅起于微末,為天下人而戰,最後将世人從亂世之中拯救出來,那是何等的功業。你身為他的後代,卻說出一句‘隻為自己而戰’?虧我還認為你和天武帝流着一樣的血脈,簡直荒唐!”
“所以我們這是辯論,我說赢了你,你就讓我上樓?”蕭瑟皺眉道。
黑袍人頓時語噎,竟沒有回答。
“我說赢了你,然後我上去。我想不出來,這有什麼意義,這對我入那神遊玄境又會有什麼幫助。所以,我不想和你說。”蕭瑟冷冷地說道。
“你不和我說,我就不讓你上去。”黑袍人往側站了站,攔住了蕭瑟的路。
蕭瑟握住無極棍:“那就打吧。”
黑袍人長袖一揮:“若真要打,我就把你拉到那戰場之上,不放你回來便是了。”
蕭瑟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就算沒有修習過這些奇門異術,但我至少聽說過。你剛剛把我拉到那戰場之上,必定是極為耗費精神力的。你不可能一直使用。”
“很聰明。”黑袍人冷笑了一下,随即身影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蕭瑟與黑袍人在瞬間對了三招。蕭瑟招招緻命,沒有留半點餘地,謝之則則身法奇快,更多的是在閃避,而不是進攻。
“好,我問你,你說為自己而戰,什麼是真正地為自己而戰?”黑袍人厲聲喝道。
“保護自己,保護自己所在意的人,親人、朋友不被人所傷害,這就是為自己而戰。天下很大,沒有人會真正為天下而戰,因為當你為天下而戰的時候,總會有人死去,那些人不是你的敵人,甚至與你并不相識,卻因為你死了。他們沒有作惡,也并不憎恨你,卻不得不死去。就像天武帝蕭毅一統天下,總會有無數無辜的人死去,無論最後的功業如何之大,這一點不可否認。所以,這個世間,本就沒有真正地為天下而戰!”蕭瑟一棍揮下。
黑袍人一手接住,他忽然朗聲長笑:“說得好。是!你說得很對!”
蕭瑟一把抽回長棍,面對眼前這個有些瘋瘋癫癫的守閣人,他着實有些苦惱。
黑袍人收回長袖:“史書是我自己寫的,蕭毅陛下起于微末,勢要拯救蒼生于水火也是我編的。”
“那最後的天啟之戰呢?”蕭瑟問道。
“那時蕭毅已經得了不治之症,他怕到時候大秦帝國和其他被滅國的勢力聯合起來。雖然他死了,但我們還活着,他想要救他的兄弟們,于是強攻天啟城。”黑袍人摘下了帽子,下面的面孔依然年輕,是蕭瑟在戰場上見到的謝之則的模樣,但是頭發已經雪白。
蕭瑟微微皺眉:“你真的是謝之則。”
謝之則依然輕輕搖頭:“我說過,我曾經是謝之則。”
曾經是謝之則。這個回答太過于不明。
“所以如今,你是人還是鬼?”蕭瑟緩緩問道。
“不是人,也非鬼。”謝之則緩緩地讓開了路,“去吧,第四層。”
蕭瑟一愣:“我可以上去了?”
“是。”謝之則點了點頭。
“為何?”蕭瑟問道。
謝之則笑了笑:“因為你的答案我很滿意。”
“這樣就能過去?”蕭瑟惑道。
“是,但我還要送你一份禮物。”謝之則走上前,“這樣的禮物,我一共能給出三次,三次以後我就可以真正地離開這個世界了。你是第二次。”
蕭瑟皺眉思索了一下,忽然道:“莫衣?”
謝之則的眉毛微微一挑:“你認識他?他與你并不一樣,但他真是我見過世間最有天賦的人,就連皇帝陛下都比不過他。他隻花了片刻時間,就從第一層到了這裡。”
“他為什麼沒上第四層?”蕭瑟問道。
“因為他做了一個選擇。”謝之則幽幽地說道,“他現在可還好?”
“他如今陷入了十年大夢中閉關,在此之前,他是天下第一。”蕭瑟回答道。
“應當如此。”謝之則忽然縱身一躍,飛至蕭瑟面前,對其伸出一指,速度之快,連蕭瑟都來不及做出一點反應,他這一指很快就點在了蕭瑟的眉心。
蕭瑟一愣,感覺一股無比清涼的真氣從謝之則的指尖輸入他的體内,這股氣息和當初莫衣的真氣有種微妙的相似。
“天下第一樓。登的不是武力,而是境界。第一樓,由一人之劍變問天下之劍。第二層樓,了卻心魔,堅定心念。第三層樓,見修羅戰場,明為何拔劍。但是若想要真正進入神遊玄境,你的武力還是不夠,我賜你一縷真氣,助你半步登天。等你到了第四層樓,你就是真的手可摘星辰了。”謝之則笑道,随即撤指退了三步。
蕭瑟感覺到體内氣息在瞬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急忙抱拳:“多謝謝先生了!”
“不必謝我,境界高了不一定就是好事。去吧。”謝之則揮袖道。
“第四層樓上是什麼?”蕭瑟問道。
“放心,那裡不會有人。隻有一樣東西,一樣本就該屬于你的東西。”謝之則意味深長地說道。
蕭瑟愣了一下,沉吟道:“屬于我的東西……”他想了一會兒卻依然沒有猜到,便對謝之則再次抱了抱拳向上走去。
“等一下。”謝之則忽然道。
蕭瑟轉過頭:“謝先生,何事?”
“或許當年莫衣做過的選擇,你也需要做一次了!”謝之則忽然朗聲道。
“我在這樓裡待了不知多少歲月,這樓裡的一事一物我都了如指掌。與你一同進樓的那位姑娘,她的氣息在第二層消失了。”謝之則語氣幽幽道。
“你是要上樓?還是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