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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谷宇田川町宇田川通某24h營業便利店前
“衣服呢?不試一下?”
“吃完再說,髒了很麻煩。”
“也是呢…不過,臉和身體,保持着現在的模樣沒關系嗎?”
從火鍋店走出來後,虎杖悠真便帶着「巴」離開了火鍋店,來到對面的便利店買冷飲。不知為何,羂索竟然跟了過來,也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巴」拿着名為“業雲”的咒具,隔開了羂索想要上前的步伐。他聳聳肩,放棄了,繞到另一邊臨窗的架子旁邊站着。
“被你的‘熟人’看到會很麻煩吧?”
“你可以不跟上來。”虎杖悠真拿着兩瓶瓶裝烏龍茶,交給身後的「巴」,又走到放冰淇淋的冰櫃前,低頭看着玻璃下放着的各式冷凍甜品,“别指望我給你付成人玩具的錢。”
“你不想試試嗎?這具身體,是五條悟唯一的摯友的身體哦。”雖然雙手抱胸的羂索嘴上這麼調戲着,眼睛卻透過玻璃,看向東南方,“宿傩的手指…看來你有辦法處理裡面宿傩的靈魂?”
羂索肯定虎杖悠真在猜到了宿傩手指在自己的手上後,一定會猜到自己的用意,将那手指弄到手。加上上次虎杖悠真言語間主動透露的信息,羂索很肯定虎杖悠真具有某種處理靈魂的手段。但也沒什麼好驚訝的,他家孩子一直都很聰明啊。
“宿傩的作用,也隻是你拿來阻擋悟先生的棋子吧。”
“小真也可以和宿傩玩呀…你會沒興趣嗎?”這倒是有些奇怪了,和他認識的虎杖悠真的性格不同,“還以為小真對‘容器’的身體會很感興趣呢,”
“宿傩的味道……放在一起就像黃桃醬鹹奶油三明治裡面夾着一大勺腐爛長蛆的鹵肉。”
“哦?是吃起來的味道,還是單純口感不好?”——這家夥口味還是一如既往的刁鑽古怪啊。
羂索想起了幾百年前在繼國家吃到的飯,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吐槽道:
“說起來,小真家的飯,哪怕四百多年過去了,現在想起來,味道還是很惡心诶。”
“即使作為‘繼國’的時候,人類的食物對我而言,就像是香熏蠟燭一樣空有香味。”虎杖悠真推開玻璃櫥窗,挑了一個朗姆葡萄味的冰淇淋,又挑了一根脆皮冰棒,“食物這種東西,隻要外觀好看,聞着香,就可以了,味道無所謂。”
“嗯哼~小真自己也很清楚嘛。”——所以能把人生下來又養大,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啊。
“我有腦子,還有,閑聊的話就免了吧。”虎杖悠真看着冰淇淋盒子上貼着的标簽貼紙,仔細閱讀着上面的用料表,“我是享受着狩獵遊戲,但前提是對方的血肉有值得品嘗一番的價值。使用着他人外貌和身體的宿傩…我對他并沒有多少進食的欲望。”
虎杖悠真并非隻會對強者産生感情的類型,他喜歡着、依賴着他選定的同伴,好奇着這些值得被他借鑒的有趣又強大的人類們的想法和觀念。再怎麼說,在經曆了那渾渾噩噩的兩百多年後,他原本凝聚出來的人性便被自己親手破壞的蕩然無存。
僅僅隻是認同自己是人類,并不足以維持着作為“虎杖悠真”對人類身份的認知,他需要更多的東西,來維持住“虎杖悠真”的存在。因此,無論是親戚朋友和情人,還是那些屬下和追随者,他們都沒有“同伴”這個身份在他的心裡的分量來得重。
羂索在感應到了自己熟悉的目标的咒力後,呵呵幾聲,撇頭看着虎杖悠真,問:
“不阻止我嗎?”他指的是正在被咒術師們追着逃跑的特級咒靈真人。
“那隻咒靈,對我的計劃來說,可是挺重要的。”
“既然這是你的目的的話…那些不是我治下的人類,就跟我沒什麼關系了。”虎杖悠真略顯冷漠地回答道,“況且,如你所知——此時在這裡的我,不過隻是一具咒力所剩無幾的分身而已。”
不然虎杖悠真早就進行例行揭開頭蓋骨的飯後娛樂活動了。況且,在虎杖悠真對羂索帶來的樂趣感到無聊之前,他也殺不了這家夥。
虎杖悠真将東西堆到收銀台上,自己給自己結賬和找零。合金硬币在虎杖悠真的清點下,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虎杖悠真從來就不是那種會為了保護與他無關的人的類型,清除妖怪和咒靈,也隻是打發時間,有利可圖或是對方招惹到他了而已。
“而且你的想法雖然有些危險和離經叛道,但似乎會産生有趣的新東西吧…”
不知道高天原那些高高在上的家夥們,會不會氣到跑下來…那應該會變得更亂吧。不過幾率很小就是了。虎杖悠真可不認為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會想再次降臨越發污濁的人世。
“今天不打的話,那可真是太好了呢。”
——畢竟他們兩個都相當擅長保命,最後變成拉鋸戰,會很沒意思的。
*
羂索在等待的真人,此時狀态并不好。
想要找到虎杖悠仁的他本在涉谷站内遊蕩着,它的本體先早七海建人、禅院真希和九相圖三兄弟,遭到了五人的圍殺和攻擊;随後,分身那方又因為中了釘崎野薔薇那攜帶了黑閃的咒術攻擊,透過本體和分身之間的聯系,使得真人本體的靈魂遭到了重創。
按照百分比來算的話…真人此時的靈魂還剩下四成。
好不容易碰到了虎杖悠仁,但第一次與虎杖悠仁交手的它,并不知道自己的術式因為宿傩的緣故,對虎杖悠仁是無用的,甚至反過來将自己的靈魂,徹底暴露在宿傩的面前。
生得領域内的宿傩是第一時間發現闖入者的。他此時正甩着手裡晶瑩剔透的水晶珠串發呆,等着虎杖悠真履行他們之間的束縛。
見到真人的到來,這位生得領域今天被第二次闖入的詛咒之王,莫名不爽了起來。
宿傩剛才透過了虎杖悠仁的雙眼,是知道真人想要殺掉他的容器,虎杖悠仁的。
但現在這個時間可不行。失去了虎杖悠仁這個容器的存在,自稱是「摩羅」的虎杖悠真一定會借着“虎杖悠仁”這具肉體的損壞或宿傩靈魂所在的變更,導緻束縛失效,而對他剩下的手指和靈魂下手。
宿傩向來對于神道相關靈魂契約的這些不怎麼感冒,但不得不說,直接作用在靈魂上的條約比咒術手段所簽訂下的束縛來得靠譜,除非違約者願意直接舍棄掉那被定下契約的部分。因此,無論是從平安時代走過來的宿傩,還是和神道勢力有些淵源的虎杖悠真,各自頗有默契的退了一步,隻是兩個殘魂在虎杖悠仁的立下了束縛,而非選擇對于他們這些靈魂體約束更強的契約。
然而,這份束縛會在其中一方離開虎杖悠仁的身體時,提前失效。
——那隻惡鬼,是提前算好的吧。
無所謂,他也有自己的計劃。
“呵,蠢貨。”披着帶有香氣京紫色羽織的詛咒之王,居高臨下地審視着全身上下有着不少縫合線的咒靈,“想碰到我的靈魂——”
“誰給你的膽子?”這種愚蠢、肮髒的小醜也妄想改變他的靈魂?
宿傩帶着被打擾到的不悅,動了動手指,無形的斬擊唰唰劃過,将入侵的真人的靈魂上,砍了數刀斬擊——而這個刀傷忠實的反映在了真人的身體上。
“您還真是吝啬呀,連碰一下都不讓呀。”
“家裡蹲當久了,宿傩先生變成公卿家裡的深閨姬君了嗎?”
惹人厭的食人鬼,那壓抑着笑意的聲音,從更深處的黑暗裡傳出。明明那個身影并未出現在宿傩的生得領域内,卻像是裝了監視器一樣,對這裡發生的事情了若指掌。
很惡心的感覺。大概就像是被對方當做缸裡的金魚那樣觀察一樣,這一點讓宿傩感到惡心。
“惡鬼!你到底還要磨蹭多久?别讓我等!”詛咒之王的聲音,回蕩在自己的生得領域内,“你想拖延時間?”
“嗯?是不是呢?”摩羅的聲音頓了幾秒,大概是沒聽到宿傩出聲,有些失望地長長地歎了口氣,“啊啊——别這麼冷漠嘛,您确定不滿足一下鄙人的訴說欲嗎?長期不說話,語言功能會退化哦。”
“我拒絕。”吵死了!
“啊,好可憐可悲啊(注1)~‘獨栖枝頭,怎能安睡?(注2)’,不珍惜一下鄙人這個鄰居嗎?”
“别得寸進尺!”這隻叽叽喳喳的惡鬼堪比一千隻野雞(注2),趕緊閉嘴吧。
“欲速則不達嘛。”
“而且,鄙人可是很害怕宿傩先生一出來就砍了鄙人,當然要先戰略性轉移哦。”
“啧,你也有怕的時候嗎?”是這個家夥又在計劃着什麼吧。
真人捂着身上的傷口,踉踉跄跄地倒退幾步。
“宿傩…哈…真是誇張…你可是詛咒啊……”
真人一臉難看,臉上因為成功觸摸到虎杖悠仁身體,而泛出的笑容已經消失了,此時臉上表情呈現一片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