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咒術高專
“喂,那件事是真的嗎?”
“就是你在川崎的任務失敗的事情,還燒了一艘油輪吧?”
身邊的藍發少年聞聲轉過來頭,一臉苦相的痩男面(注1)直直對着禅院真依。
“噫!這張面具好醜!就不能換個好看一點的嗎?”
虎杖悠真沒搭理少女拙劣的安慰,隻是覺得吵鬧。
他轉過頭繼續盯着有些過分熱鬧的操場出神。
“悠真,你不會是受到打擊了吧?”
“…妳消息真靈通。”虎杖悠真勉為其難地瞄了她一眼。
“哈,你當我想知道嗎?要不是…啧!”想到了早上那通從那個宅子打來的擾人清夢的電話,禅院真依舊一臉不爽,“有個讨厭的家夥一大早打過來,啰啰嗦嗦地說了一大堆廢話,拐彎抹角地嘲笑你诶。”
禅院真依指的是禅院家那個張口閉口都滿嘴沒好話的禅院直哉。禅院直哉是禅院家第26代家主禅院直毗人的兒子,也就是她血緣上的堂哥。縱然禅院家主還有不少親生子嗣,但隻有禅院直哉繼承了禅院家主的術式「投射咒法」,達到了特别一級術師的等級的禅院直哉隐隐被禅院家内部認為是下一任禅院家主——在伏黑惠拒絕繼承禅院家的前提下。
“讨厭就不要接。”自找麻煩,何必呢。
虎杖悠真在面具下打了個呵欠……他應該沒有招惹到什麼人,也沒有讓人厭惡吧?
“誰打的電話?”
要不要趁着最近空窗期沒事做,把人約出來打一頓?或許可以喊上東堂葵一起來玩,馬上就要交流會了,把參賽的校友打壞了也不太好,還是讓他換個人打吧。
“你跟那家夥…到底是…啧!你别管了!”禅院真依生硬地拒絕了虎杖悠真的追問,滿腹心事地站起身來,哒哒哒地轉身就走。
待禅院真依走遠後,坐在樹上,一直沒說話,靜靜地聽着他們對話的西宮桃,才出聲說:
“是小真依家裡那些人打電話給她。”
“大概…又是因為你吧。”
虎杖悠真對禅院家沒什麼了解,唯有的幾次接觸也是和一個像蒼蠅一樣,圍着他嗡嗡叫的金毛耳環男——看一次揍對方一次的那種。
也不知道那個長得一臉尖酸刻薄的金毛是不是被激發出什麼奇怪的屬性,還是本身有什麼特殊的嗜好,在被他揍一次之後經常出現在京都校,總是當着他的面,到處陰陽怪氣地說話。
說實話,虎杖悠真也不記得自己當初為什麼揍那個金毛男子,好像是因為後者把禅院真依說哭了,還是因為剛好擋在他的路上?然後恰好路過的他,就順手清理了一下高專裡不請自來的障礙物。
像他這樣愛護環境的好學生已經很少了,校長老頭子應該會很欣慰吧(并不)?
雖然那個不知道叫什麼哉的術式挺麻煩,但對于虎杖悠真來說,隻要知道了原理,總能找出對付的方法。
就像虎杖悠真的術式順轉就是在九十九由基的「壓迫」下學會的一樣。九十九由基的術式「星之怒」的本質是質量的操控,為了對抗九十九由基時不時那沉重的拳腳和式神凰輪,有被害妄想症的虎杖悠真,迅速地逼迫了自己初步但不穩定的掌控了自己的術式順轉。
美人師傅這「沉重」的愛啊……可不是他這個攻高防低的脆皮能受得了的。
“是你上次在校門口暴打之後,挂在高專門口的那個男的,他好像是禅院家的高層吧。”——還是個看不起女性的刻薄鬼。
“悠真,打人之前好歹也想一下會不會波及無辜者啊!小真依已經過得很艱難了。”
無論是東堂葵還是虎杖悠真,西宮桃都喜歡不來。這兩個少年雖然實力遠超他們這些前輩和同齡人,但總是任意妄為,這讓她很頭痛。尤其是在虎杖悠真招惹了禅院家那個叫做禅院直哉的人渣之後,作為同期的禅院真依就更加艱難了。
西宮桃認為,作為男性術師、作為強者的虎杖悠真,是無法體會女性術師的艱辛的。
西宮桃一直看在眼裡,作為學姐和前輩的她想要保護禅院真依,卻沒有那個能力——而禅院真依本人也抗拒着來自外界的幫助。
而虎杖悠真作為被禅院真依認可的「朋友」,有那個能力,卻從來沒有幫助過禅院真依,甚至把她的處境弄得愈發尴尬。
「小真依一直很信任你,把你當做珍貴的同伴和朋友,不想要讓那些人找上你…但是你亂來的行為,卻讓她的處境變得更糟…」
「為什麼你總是,不考慮同伴的感受啊,虎杖悠真…」
「他不懂」「他不明白」「他無法體會」——這些都是西宮桃的想法。
虎杖悠真沒有擡頭,面具後的臉上一片冷淡,好像是無動于衷。
西宮桃所不知道的是,虎杖悠真從來沒有将京都校的人全部當做是自己的同伴。在這個學校裡,虎杖悠真唯一認可的同伴是他的師兄東堂葵,其他人隻是校友和同行。虎杖悠真會因為自己是京都校的學生,而将京都校當做是自己的地盤,對同校的校友和同行有所照顧,但這不意味着他就認可他們了。
「同伴」對于虎杖悠真而言,是一個必須謹慎對待,仔細篩選的物種。也許放在進入咒術界之前可以無所謂,但自從幾年前被攜帶着「孫次郎之面」的雕刻師襲擊後,虎杖悠真便收斂了那種随意的心态,變得愈發謹慎了起來,甚至在某些方面達到被害妄想症的程度。
虎杖悠真知道自己這個想法有些無可救藥的可笑,但是向來固執的他也不打算改。
“這樣嗎,我知道了。”
不幸,是自己的過錯,是自己的選擇和貪婪導緻的結果(注2)。
就像第一世的自己無視了那則死亡訊息,導緻自己被流彈射中死亡。
就像第二世的自己選擇效忠和修一族,導緻了自己被襲擊,眼睜睜地見着自己被喰種生吃,在劇痛下失血死亡。
就像第三世的自己成為了食人惡鬼,在達成了複仇的心願,擊敗了他那高傲的祖父後,選擇迎着清晨的太陽死去。
無論是哪一世的他,都是固執得無可救藥,不曾為自己的選擇後悔。
因此,情感上他更欣賞禅院真希,但從理智上他不贊同禅院真希的做法
——既然都離家了,為什麼不強硬一點,把禅院真依也一起帶走呢?
同樣作為為了追求強大而抛棄弟妹離家的兄姐,虎杖悠真本以為禅院真希也和他一樣,留下了諸多後手以免在意的人被欺負,但禅院真希并沒有考慮這麼多。
即使虎杖悠真在外地,也有偵探定期發來虎杖家的風吹草動。
——但那是她們姐妹倆私事,與他虎杖悠真無關,他還沒有雞婆到去管禅院家的雙胞胎姐妹間那點私事,作為隻是「同學」的他,沒有必要和資格去評價他人的生存方式。
“我會去和他談談。”用手裡的刀和對方談談。
為了自己耳根子的清淨,虎杖悠真還是決定要好好跟禅院直哉「講道理」,力學物理上的那種道理。
“哈啊?談談?你那張嘴能好好說話,我就謝天謝地了啦,我也不指望悠真你能讓那個人渣做出什麼改變。”西宮桃說了一通,心裡感覺舒暢了許多,語氣也和緩了幾分,“總是惹女生生氣的男生,真的很不可愛诶,一點也不紳士!”她意有所指地看着虎杖悠真。
…是Hentai那種紳士嗎?他生來又不是為了讨人喜歡而存在的,他又不是萬元鈔票上的福澤谕吉。
而且,他從來就搞不懂女生在想什麼…有時候就連男人的想法也搞不明白。
雖然也沒有必要在意那些不相幹的人的想法就是了,但為了有一個讓他感到舒适的校園生活,虎杖悠真也不會太拒絕去做這件事就是了。
西宮桃沒再說話,她跳上了她的掃帚,飛向禅院真依離去的方向。
虎杖悠真站在原地,望着天空幾秒之後,朝着一個方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