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不過很遺憾,夏目漱石先生,讓您失望了。我的選擇和唐澤伊織沒太多關系,我也沒有被他欺騙和影響。”
“中也他是我的弟弟,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他,就是這麼簡單。”
“這和中也他本身是什麼人毫無關系。”
“他是我弟弟,這就夠了。”
“我們‘神明’天生就沒有什麼羁絆,所以任何一點羁絆對我們來說都很重要,按照你們的話說,我們流着同樣的‘血’,那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也是僅剩的親人。”
“所以我為什麼要去在意他是何種性情呢?”
保爾·魏爾倫反問。
而至始至終,阿蒂爾·蘭波都溫柔地看着他。
“我不想問您這個拙劣的問題是替誰問的,現在‘龍’都被烨子小小姐放天上去了,無外乎是那幾位想要過問下。”
“但我得說,可能你們對我家的小朋友有些誤解。”
“他不是智力派,相反他很蠢。但他有顆金子般真誠的心,而隻要你足夠‘真誠’你就能夠理解他的‘真誠’。但這種事情對你們這些利益至上的家夥來說可能完全理解不了吧?”
“能夠預見未來、提前一步化解危機、守護世界和平,卻将所有人都當作棋子和工具人的夏目漱石‘老師’?”
“您的《明暗》寫得真的挺不錯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也能有幸拜讀一二?”
(注:少年時代曾身為職業殺手的織田作之助正是因為夏目漱石的這本被撕去結尾的書——《明暗》選擇了不再殺人,而不再殺人的織田作之助又在數年後因為不殺主義被安德烈·紀德以激烈的手段逼迫他重新提起屠刀,織田作之助的死又直接或間接導緻了太宰治從港口黑手黨叛逃前往武裝偵探社,至此,港口黑手黨與武裝偵探社實力平衡,夏目漱石的“三刻構想”初步完成。)
(而在太宰治與中原中也并不存在于港口黑手黨的這個時間線裡,織田作之助的人生中被書寫了同樣的軌迹。盡管織田作之助最終因為博弈和重重幹涉并沒有死去,但旗會原本與港口黑手黨密切的關系自那時候起便徹底破裂了。自此,旗會徹底獨立,港口黑手黨、武裝偵探社、異能業務科與旗會這個橫濱方編外組織之間達成了平衡,夏目漱石的“三刻構想”同樣得以變相完成。)
(又注:保爾·魏爾倫說這些實際上隻是想盡快結束對話,但他也确實挺不喜歡夏目漱石和他的“三刻構想”的。)
“不過是過去的拙作罷了,”
夏目漱石倒沒有因為魏爾倫直白的揭露而感到詫異。
盡管那些少年往事理應是少有人知的隐秘,但旗會也并不是沒有獲取渠道。
比如他就記得織田作之助在正式脫離港口黑手黨前就與唐澤伊織密談過好久,還一起去吃了咖喱飯……
可惜他們去的那家店禁貓……
夏目漱石眸光晦澀,“倒是不值得會長特意提及。”
“至于拜讀……我聽說政府派來緊急處理此事的大人物最近在籌備一部新作品,比起鄙人過往的拙作,還是那位閣下的大作更值得期待一點兒,不是嗎?”
新作品?
保爾·魏爾倫眯起眼,果然這個老東西也知道書頁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他究竟知道多少了。
保爾·魏爾倫此時腦子高速運轉:
已知,夏目漱石是橫濱暗中的守護者和秩序的維護者,他的立場和魏爾倫這個客居者天然就不一緻的。
而事實上,真要仔細甄别立場的話,旗會确實是個孤立的組織,因為旗會的底線裡,并不包含“維護橫濱穩定,乃至長治久安”的那一條。
又及,夏目漱石在森鷗外和福澤谕吉的老師,森鷗外和福澤谕吉兩人是師兄弟,這是無論怎樣也無法改變的事實和羁絆……
……他們師兄弟三人有沒有可能是在演他?
不無可能。
甚至,想想森鷗外的多疑和“最優解”理論,這個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
保爾·魏爾倫控制住自己的眼神不往下瞟,但他的思緒已經有些控制不住了。
早年保爾·魏爾倫就詢問過唐澤伊織他為什麼非要堅持在橫濱駐紮下來,甚至不惜以“港口黑手黨的旗會”的名義獨立,而不是如他當初打算的直接帶着旗會的幾個好苗子回歐洲找個好地方建立大本營。
反正他們也基本上終日東奔西走,沒有個落地的時候,還不如大家一起提前遊曆一遍世界,到時候也好作為導遊有的放矢地帶弟弟去觀光遊覽。
但唐澤伊織卻對留下來的這件事很堅持,哪怕他要為此付出更多的心力,承擔更多的猜忌,也執意要留下來。
他當時是那樣說的,
【——
“我知道異能特務科、港口黑手黨、武裝偵探社他們三個橫濱的本地組織天然陣營一緻利益也一緻,再加上三刻構想的緊密鍊接,旗會在這裡注定是得不到什麼發展的。”
“我沒辦法說明,但橫濱是個很特殊的地方。”
“在未來,所有重要的事情都會在這裡萌芽、并且在這裡被引爆。”
“非要解釋的話,就是——《書》的主陣地在橫濱。”
“我們必須搶占先機。”
“才能讓我們在事件發生的最初,掌握到足夠的話語權。”
——】
書頁的啟用,哪怕隻是殘頁,也并不是一件小事。
就算夏目漱石他們此時此刻是在聯合起來演他和蘭波,但既然夏目漱石願意用“書頁”來拖延時間,就證明了唐澤伊織當初決策的正确性。
【——
“實話說,我的腦子并不像你們那麼好使。在實戰上我完全跟不上你們的節奏。”
“mimic事件就已經完全證明了這一點,我的威脅對太宰治來說根本就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