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個。
“倘若祂想成為人,那祂就是人。”
第九個。
“但如若他是人,他又——什麼人?!”
竊聽器“啪”的炸開了。
血從耳道裡流出來,腦子被震得一團糟,有種尖利的抽搐的疼,像是有細碎的零件紮進了皮肉裡。
耳鳴。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紳士布偶先生貼心的遞過來一張雙面色紙。
遞上來的那面是橘紅色的晚霞,用稚嫩的字體歪歪扭扭的謄抄着“請将通訊設備調至靜音狀态。”的字樣。
說是謄抄,是因為多數字詞都在抄寫的時候被拆開了,給閱讀造成了極大的困擾。
而另一面,則是夜間一望無際的碧波的海,海中央映着小小一輪彎月。
那上面謄抄着……
太宰治一把将紙條揉成團,黑着臉用力撕成碎片,不講公德的一把揚了出去。
“太宰先生!”
中島敦被他這天女散花的動作吓了一跳,小跑上前。
紳士布偶先生在前面一路走得飛快,進門時他隻看見紳士布偶先生将紙片遞給太宰治。
“你受傷了!”/“你聽到什麼了?”
江戶川亂步和中島敦的反應形成了鮮明對比。
太宰治揚了揚唇角,江戶川亂步便秒懂地轉回頭去了。
中島敦卻不太好打發,尤其是姗姗來遲的拎着手術刀的與謝野晶子。
“這、這、這,是、是要現場做、做手術嗎?!”
中島敦吓成了結巴,太宰治也臉色發白。
“交給妾身吧。”
與謝野晶子雙手高舉着六把不同樣式的手術刀,在兩人的目光裡露出一個獰笑。
…
一波三折的舞台劇終于還是繼續演繹下去。
就在“中島敦”下定決心搶劫路人時,從上遊飄下來了兩條腿。
“中島敦”瞳孔地震:“這人不算!”
國木田獨步突然有種強烈的既視感,他推了推眼鏡,反複打量太宰治和舞台上那兩條腿。
烏鴉“哇哇”叫着從天空中撲下來啄食褲腳,攪動河水發出“嘩嘩”的聲音。
“是、真烏鴉!”
因為呈現在舞台上,一直以來表演的也都是假人,真烏鴉出現帶來的驚悚感激得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中島敦反而沒了舞台上“中島敦”那種想要救人的沖動。
“中島敦”抱怨着“真是的”跳下河,将人救了上來。
平躺在河面上的人“唰”一下坐了起來——把“中島敦”吓得叫出聲來;露出那張熟悉的臉。
果然是太宰治。
在場衆人裡,隻有中島敦一個人對此大為驚異。
哪怕是泉鏡花也隻是借着看舞台上太宰治人偶的遮掩,瞟了太宰治一眼:果然,是那個人。
中島敦不得不驚異,太宰治在他心目中一直是比較穩重有威懾力的存在,哪怕被花嫁人偶小姐一腳踹飛也無法掩蓋他的氣場,現在卻……
中島敦忍不住聯想:
難道……也是被某個人一腳踹到河裡的嗎?
他猛地搖了搖頭:一定不是這樣的。
“你……掉到河裡去了……沒事吧?”舞台上的“中島敦”擔憂的問。
“太宰治”坐在河畔上,“我得救了?”
“啧”
“撲拉拉——”
厚重的幕布坍塌下來。
一連串的幕布坍塌下來,揚起巨大的塵埃。
“什、什麼?”
“怎麼了?”
伴随着咳嗽聲,劇場裡響起驚慌失措的問話。
罪魁禍首站在舞台下手足無措,處于空腹狀态力大無窮的他被茶泡飯的香味引誘着一把掀開了幕布,最終緻使了這一切。
現在空蕩蕩的舞台上,隻剩下數不清的幕布,“中島敦”和“太宰治”兩位演職人員則徹底消失在衆人的目光之下。
“這算是……演出事故嗎?”泉鏡花“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禁止攜帶易燃易爆管制刀具等危險物品入場。”
紳士布偶先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舞台上,他用手杖指了指宮澤賢治,他便“噗通”一下倒了下去。
“他睡着了。”
搶在中島敦跳起來之前,太宰治冷聲道。
他撇了中島敦咕噜咕噜叫的肚子一眼,“吃飽了睡着了。”
“咕——”
中島敦聞言捂住了肚子,眼裡隐約有淚光閃爍。
國木田獨步看不過去了:“讓它帶你去吃飯吧。劇場外的話吃喝應該随意。”
他猜的沒錯,這一次紳士布偶先生将一衆帶到了樓上的自助餐廳。
包括熟睡中的宮澤賢治,國木田獨步帶上了他。
現在是愉快的用餐時間,哪怕其中混着一個敵對組織的小女孩和一個不明來曆的孤兒也依舊十分愉快。
中島敦憑借他下意識的反應,不管是救助還是提供幫助,已經初步融入了武裝偵探社這個大集體。
至于泉鏡花,她憑借的是始終守護其側的夜叉以及她身為暗殺者的隐蔽天賦。
“那是本來應該發生的事情吧?”江戶川亂步對着桌面上一堆健康食品賭氣,這種地方不會有零食出沒,“把我們帶到這裡,然後将本來要發生的事情展示給我們看,這算什麼!”
“如果不是天幕,軍|警的委托應該是要交給你和太宰,然後,”
——太宰那家夥工作途中突然跳到河裡去了。
國木田獨步的神經斷裂,向着太宰治就沖過去了。
宮澤賢治被他徹底忘在身後,噗通一聲再次着陸。
被孩子們熱鬧所染,福澤谕吉笑着低下頭,愣住了。
他看着界面上“鷗外”字樣:
“………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