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潤面對無數跟自己長得差不多的人,一臉迷茫。
沒有錯,長得跟自己差不多。有手有腳有頭,會用兩條腿走路。
纖潤不知道這是哪裡,不知道那麼多走來走去的人是在幹什麼。有些人獨個走,有些人黏在一起走。纖潤也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麼要這樣做,這樣做最後又能幹什麼。
那麼多的人難道都跟當下的自己一樣嗎。他們又屬于什麼性質的,跟自己是一樣的嗎?
纖潤看到有一男一女手裡拿着東西,并且把那個東西放在嘴巴的位置,每碰一次嘴巴,手裡的東西就少一點點。
那一男一女在做咀嚼的動作。
哦,他們在吃東西。
吃的是什麼?怎麼跟自己吃的不一樣。他們吃的,纖潤從未吃過,自然不知道是什麼。
“你好,你吃的是什麼?”纖潤問那名吃東西的男子。
男子一臉詫異,連嚼東西的嘴巴都不知不覺停止了咀嚼動作。但最後還是說:“冰激淩啊。”
“冰激淩是什麼?冰激淩能吃嗎?”纖潤問。
這下男子和女子一起詫異。也許在想問這問題的人是故意的。還有人不知道冰激淩是什麼,還有人不知道冰激淩能吃?那……不會是從未見過冰激淩的可憐孩子吧?可憐孩子會出現在這裡悠閑逛街?
男子和女子打量了幾眼纖潤,最後也沒有破口大罵,自己走了。
留下疑惑未解決的纖潤原地撓頭。
為什麼他們不說冰激淩是什麼,還那樣的反應呢?可能不想說吧。但自己就是不知道啊。從未見過,更沒吃過,自然不知道那是什麼。
冰激淩啊……那玩意兒叫冰激淩……哪裡有冰激淩,他們是去哪裡得來的呢……
當纖潤反應過來這個問題的時候,非常想沖過去問那對男女冰激淩是哪裡來的,但發現他們已經消失在人海中,看不到了。
不知道還有沒有人是吃冰激淩的,也可以問問……
正想着,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纖潤并沒有被吓一跳,隻是不知道是誰拍了自己而已。纖潤心裡想着冰激淩,便認為拍自己的人是來告訴自己冰激淩去哪裡要的。
纖潤滿懷期待看向拍自己的人的方向。卻發現這個人是百彩。
“百彩?”纖潤叫她名字。
“嗯。”百彩說。
“你在這幹嗎?”百彩問纖潤。
“這裡的人好多哦。怎麼會有這麼多人?”纖潤道。
百彩放眼一望,人确實是多。
“我看到他們吃冰激淩。”纖潤把剛剛看到的事跟百彩說了。
“什麼是冰激淩?”百彩非常好奇。
“我也不知道。”纖潤說。
百彩:“吃冰激淩就能活嗎?”
纖潤:“反正我看到他們吃了。吃進嘴裡吞下去。”
百彩:“嗯……那我們試試冰激淩怎麼樣?”
纖潤:“去哪裡找冰激淩?”
百彩:“唉,随便問問,說不定有人知道。”
她們分頭去問路人知不知道哪裡有冰激淩。
路人:“冰激淩啊?像那家店,還有那邊也有賣。”
纖潤有些聽不懂路人的話。賣?是什麼意思?
但好歹路人指出了冰激淩的方向,這就可以了。
百彩:“問到冰激淩在哪了嗎?”
纖潤:“問到了。你呢?”
百彩:“我也問到了。說這邊,還有那邊也有。”她指了指方向。
纖潤:“他們也是這樣跟我說的。走,去看冰激淩。”
百彩和纖潤一起往有冰激淩的地方去。
“冰激淩在哪兒呢……”看着面前這家店,纖潤一臉懵。她們隻知道冰激淩就在這裡,但不知道怎樣才能得到冰激淩。
“要吃什麼呀?”營業員看着纖潤和百彩,招呼道。
“要……冰激淩。”百彩說。
“要什麼口味的冰激淩?”營業員問。
“什麼口味?”纖潤和百彩面面相觑。不知道口味是什麼。她們隻知道想吃冰激淩,至于吃冰激淩之外的事,一概不知。
營業員:“原味,草莓味,巧克力味,要哪個?”
纖潤和百彩不知道什麼什麼味的樣子,便又道:“要冰激淩……要兩個。”想着一人一個。
“那要原味?原味買的人最多。”營業員幹脆幫她們拿主意。
纖潤和百彩點頭。
“怎麼支付?”營業員問。
“支付?”纖潤和百彩再一次面面相觑。
輪到營業員看着她們無語。有可能在想她們是不是在推脫,一個都不想自己支付。
“支付是什麼?”纖潤真誠發問。
營業員:“就是付款啊,買東西付款,你們怎麼支付?”
“我們……我們要冰激淩。請給我們冰激淩。”百彩禮貌道。纖潤在一旁點頭。
營業員有些不耐煩了:“你們要先付款才給你們做冰激淩啊,不付款怎麼給你們做?”
“付款?付款?付款是什麼意思?”纖潤和百彩一副真不明白的表情。但她們隐約知道,如果不像營業員說的那樣先做付款這件事,她們不會得到冰激淩。
但是付款是什麼?怎樣才能夠付款?纖潤和百彩不知道。
“付款!給錢!”營業員聲調提高。
“給錢?”百彩重複營業員的話。
營業員:“對,給錢。”
“可我們想要的是冰激淩。”纖潤說。
營業員一臉差點被氣死的表情。旁邊的顧客目睹了這一幕,認為纖潤和百彩是想吃冰激淩又沒錢,站出來好脾氣道:“哎,我幫她們付吧。”
纖潤和百彩看到這個人拿出手機,屏幕對了一下一個掃描器,之後營業員去做冰激淩。
“哦——我之前看到别人吃的冰激淩就長這樣!”纖潤指着營業員正在制作的冰激淩道。
她們不明白,為什麼别人拿個手機對一下掃描器就叫付款了。也不知道手機是什麼東西。
“付款……”纖潤還在努力理解這個詞。
營業員将冰激淩遞給纖潤和百彩的時候,用一種複雜的神情看着她們。
她們不太能理解這種神情具體是什麼意思。隻知道得到冰激淩了。
也知道是因為其他人才得到了冰激淩,所以内心滿含感謝。
她們去問幫她們付款的人手機是哪裡來的。很誠懇,發自内心。
輪到幫她們付款的人臉上有種複雜的尴尬。“買的啊。”人看着纖潤和百彩。
“買的?付款買的?”纖潤問。
“那當然啊。”人說。
付款買一個用來付款的東西?這有點把纖潤繞暈了。真矛盾。
不知道人是否在想纖潤和百彩這兩個人是不是腦子有什麼毛病。
她們不理解為什麼人會是這樣的反應,人也不理解她們難道不知道付款是什麼意思。
“謝謝……”還是百彩主動對人道謝。謝謝,指的是那人幫她們得到了冰激淩。
人離開了。一邊走,一邊在看她們的目光中寫滿不解。
冰激淩融化了一些,流到手上冰冰涼。纖潤和百彩感覺到這種冰涼。
“為什麼冰激淩碰到手會有這種感覺?”纖潤問。她不知道冰涼之類的形容詞,隻能說“這種感覺”。百彩一定有同樣的感覺,百彩肯定會知道纖潤說的感覺指什麼感覺。
“我也不知道。”看着往下流淌的冰激淩,百彩也感到奇怪。
她們吃了一口。碰到嘴唇的時候,也是冰涼的,跟接觸到手的感覺一樣。
“你感覺冰激淩怎麼樣?”纖潤問。
“黏黏的。”百彩說。
“我也覺得黏黏的。好奇怪的感覺,好像要把嘴巴以及身體所有部位都要黏在一起一樣。哦,冰激淩在我體内流淌,流便全身……百彩,我……我動不了了。”纖潤向百彩伸出手,自己軟趴了下去。
百彩想去接纖潤,可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剛想接住纖潤,反應過來冰激淩同樣在自己身體裡面流淌,流過每一處縫隙,不放過任何一個縫隙的感覺。
但百彩比纖潤好一點,軟趴的程度沒有那麼厲害。纖潤已經一屁股坐在地上,百彩還隻是直不起腰而已,沒有坐地上。
“啊,怎麼辦啊……”百彩不知所措。
百彩拼盡全力把纖潤拖到邊邊的角落,以防纖潤被來來往往的人踩到。
“為什麼吃了冰激淩會造成不好的後果呢……”百彩百思不得其解。
纖潤的嘴裡發出哼哼的聲音,想要說話,卻不能像剛才一樣字字句句非常清晰地說出來。百彩湊過去聽,好久才聽懂纖潤想說什麼。
纖潤在感慨,為什麼其他人吃了冰激淩沒事,自己和百彩卻有事。
“我叫霞仁和祥古來,你在這兒等我。”百彩說。
纖潤點頭。就連點頭這個動作,做出來都像被黏住一樣。
百彩不敢耽擱,趕忙去叫人。
纖潤感覺時間過去很久,百彩才終于出現。雖然好久,但看百彩急匆匆的步伐以及她的氣喘籲籲,就能看出百彩已經盡力快了。
百彩身後,果然跟着霞仁和祥古。
霞仁是女生,祥古是男生。兩人一起把倒在地上的纖潤擡起來。
霞仁和祥古問纖潤是怎麼回事,百彩說她們吃了冰激淩就這樣了。
“冰激淩?是什麼?”霞仁和祥古不知道。但看他們的表情,他們顯然已經把冰激淩當作不能吃的毒藥。
“如果你們看到冰激淩,千萬不要吃。”百彩叮囑。
“我們都不知道冰激淩是什麼。”霞仁和祥古面面相觑。
百彩回憶着冰激淩的樣子:“就是……上面是白色的螺旋形,下面是長長的倒錐形。”
“啊?”霞仁和祥古想象着冰激淩的樣子,感覺冰激淩的樣子有些奇怪。更不知道百彩和纖潤怎麼回去吃那麼奇怪的東西。
“我感覺我好多了。”纖潤說。她慢慢自己站立。
霞仁和祥古嘗試着放開纖潤。
因為百彩出現了跟纖潤差不多的症狀,隻是症狀沒有纖潤那麼重,所以霞仁和祥古沒有讓百彩參與扶纖潤。
纖潤試着活動活動自己。
百彩、霞仁、祥古看纖潤好像真的沒有問題了,問:“你自己真的可以嗎?”
纖潤活動活動自己,确定真的沒問題了:“大概率可以了。不過我總感覺體内好像有什麼異樣。”
“我也是。體内好像多了什麼東西。吃了冰激淩之後就這樣了,之前都沒有的。”百彩說。
“你們吃了冰激淩,體内肯定多了冰激淩啊。我們都沒吃,體内肯定沒有多什麼。”祥古道。
纖潤、百彩、霞仁點頭同意。
他們一邊走,纖潤和百彩一邊想問那種體内多了東西的感覺什麼時候可以消失。
“我們回我們居住的地方咯。”霞仁說。
其他三人同意。
路上,纖潤和百彩又看到了有人在吃冰激淩,不禁讨論起來為什麼那些人吃冰激淩一點事也沒有。
“冰激淩長那樣?”不知道冰激淩是什麼的霞仁和祥古問。并目不轉睛盯着别人手裡的冰激淩看。
“對,那個就是冰激淩。”纖潤和百彩道。
霞仁和祥古滿目驚奇,感覺冰激淩長得很奇特。但是為什麼吃了它就會倒地不起呢?又為什麼那些人吃冰激淩一點事也沒有?
“我們住哪裡?”纖潤問了一句。
霞仁和祥古一齊看向纖潤。纖潤也看着他們,用眼神詢問有什麼問題。
“你不知道?”霞仁和祥古異口同聲。霞仁和祥古并不是親戚,連性别也不一樣,這一刻卻格外有默契。
百彩發現兩個人看一個人,自己也跟着看向那一個人——纖潤。
“不知道啊。”纖潤一臉無辜。
“難道你連自己家住哪裡也忘記了?”祥古不可思議。
纖潤一臉茫然,搖頭。
霞仁:“等等,難道是因為吃了冰激淩?吃了冰激淩會影響到腦子?”
祥古:“有可能。”
霞仁轉向百彩:“你還記得我們住哪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