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B:“是很寵,他女兒就是家裡的寶貝。”
同事D:“我兒子就不敢說一點都不喜歡家裡來客人哦。我兒子是看見家裡來客人了,就算我們大聲聊天打牌他都不敢說,最多隻會說怎麼那麼吵。”
同事A:“都不知道現在的小孩怎麼跟我們小時候不一樣。要是親戚一個都不來家裡,那都不用來往了。”
同事D:“是啊,現在的小孩一點禮貌都沒有。”
……
錦香的同事們在聊天,她很少作聲,很少參與她們所聊的話題,跟我一起,聽的時候比較多。除非是聊日常見聞或者天氣的時候,錦香才會說得比較多。
我在這裡待得越久越感覺放松适應。沒有人會覺得待在這裡的我不合适,就像我也是錦香的同事,就像我與他們有着共同的老闆一樣。大家說,我可以充當空氣聽衆,可以順便吃零食那種。
錦香不和她們聊天的時候,就跟我聊天。錦香的同事們也沒有誰對此表達什麼意見,就好像一切,所有,都格外正常,在場的大家都可以任意與誰談笑說話。
也不知道錦香的同事們什麼時候散場。此時正是吃飽喝足之後的閑暇時刻,所有人開心輕松。想待在這裡聊天的就待在這裡聊天,想去唱歌的就去唱歌,想先回家的……也可以先回家。
不知道錦香什麼時候離開。我看了看時間,感覺還能再待一會兒。如果明天不用早起,我會再待久一點。但不行,所以也不能待太久。
又跟錦香聊了一會兒,又聽錦香的同事們聊了一會兒,我決定起身告辭。
錦香說,跟我一起走。
“這麼早就回去了啊?”錦香的同事有挽留她的意思。
“早?”錦香看了看手機,“都十點了,當明天不用上班嗎。”
“十點?我還以為才九點。哎,沒事兒,反正明天我請假!”錦香一個同事很灑脫的樣子。
“真的不待了嗎?”一個同事問錦香。
“可以跟他們去唱歌啊,他們現在還沒走的。”另一個同事對錦香說。
錦香看了看我,最終決定:“好了我走了,你們慢慢聊,拜拜。”
她與我出了這座建築。吃飽喝足有得聊,真是輕松惬意不已。我不是錦香的同事,都被這樣的氛圍深深感染。有種沉醉感。
一直到離開,告别錦香的同事們,我的思緒與靈魂都還停留在這座建築的那個廳,那個有着錦香同事們随意聊天的廳。至于說的唱歌的那個包廂,就沒去過了。不過應該同樣的氛圍輕松。
現在,夜色中就隻有我和錦香兩個人。我沒有問她有關什麼時候回家的話題,她也沒問我,隻是一路走一路聊,做個伴。
大樹的陰影下有條長鐵凳,我和錦香坐在這裡休息。這裡沒什麼光線,算是很黑,且周圍挺安靜。要不是遠處的馬路有來往車輛以及閃爍的車燈,都懷疑與世隔絕了。
因為安靜,我們說話聲音不需要很大也能聽得格外清晰,就連輕輕的歎息也能聽到,就算看不清也不影響這樣輕輕的歎息聲。換作是日常社交環境,還不一定能聽得這樣清晰。
不知為何,我忽然感覺到了一個全新的環境,可這種全新環境的感覺并不讓我感覺陌生。雖然我從未踏足過。
甚至不知道這種全新環境的當下是白天還是黑夜,還是用黑霧掩蓋的白天,隻覺得一切都黑乎乎灰撲撲的,周圍來往的人也都灰撲撲,就好像一切都被染成了這個顔色。
我看到一個穿着古代店小二服裝的人扛着什麼東西與我擦肩而過。我看着他,但他好像沒看見我,隻是直勾勾走自己的路。他戴的帽子以及穿的衣服都是灰撲撲的死色,神情漠然,眼神空洞無物。
還有别的人。我不認識他們。他們全都穿着古代人的衣服,全都是古代人的裝扮,全都一樣覆了一層灰撲撲的死色。
人毫無生機,環境也毫無生機。
我問自己,這不是在做夢吧?我掐了自己一下,居然有痛感。看來是真的。
一個穿着大袖衫,盤頭發的女子出現在我面前。若環境是灰撲撲的顔色,那麼這個女子便是光環加身的彩色,唯獨她是這個世界的彩色。
當看到這個女子的臉時,我發現自己認識她。她叫錦香。
她伸出手,兩個十月橘出現在她手上。她說:“給你。”
那兩個十月橘被打上紅色的燈光,導緻看不清它們原本的顔色與真實的樣子,隻能看到那是圓溜溜的果子,但那紅色的燈光,卻不知道來源于哪裡。
我搖搖頭,表示拒收。她也沒說什麼。
直到醒來,我才發現剛剛看到的東西是一場夢。夢到那樣的地方,夢到穿古代衣服的錦香。
可是卻感覺那麼真實。直到真正的錦香說我怎麼迷迷糊糊,并陪我聊天,把我聊清醒。
“我睡了多久?”我問錦香。
“嗯……大概五分鐘。”
“五分鐘?夠做一個夢。我在夢裡掐了自己,感覺疼痛。為什麼就連痛感都能夢見?”
“啥?不知道诶。”錦香說。
好像做了個夢醒來,我還是我,沒有更精神也沒有更加困。錦香起身,我也同時起身,道别,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