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真價實的“活”人偶啊。
這要是放出去足以令地上和地下所有勢力震動吧,太宰治饒有趣味地想到。
“抱歉……我不會換這個……”人偶很是歉疚的樣子。
缺少常識,但在河邊聊天時卻有着非常端正的跪坐姿态……
諸多念頭一瞬飄過。
太宰治熱情地接過人偶手中的待換衣服:“沒關系喲,我來幫你好啦。”
給人偶束好褲腰的皮帶,系上襯衫領口的紐扣,太宰治微笑擡頭:“這樣就好啦。”
小人偶低頭摸了摸身上的新衣服,有些新奇,不過更多的是高興,所有情緒表現的明明白白。雖然有點腼腆,不過還是擡頭給了太宰治一個柔軟燦爛的笑容。
一瞬間有被晃到的太宰治:不愧是人偶,這還真是有着非人的美麗。
“謝謝你!”
“沒什麼沒什麼。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叫太宰治哦,叫我太宰就行。”太宰治毫不客氣地收下感謝,順勢發問。
人偶神情恍惚,但回複卻意外的快,但是随後的反應卻很奇怪。
“名字?名字……散兵……好多人,我記不清了,好像有好多人都這麼叫過我,散兵。有種很深刻的印象。”雖然好好地回答了,人偶——散兵的表情卻展現出一種從未有過的糾結,猶猶豫豫地補上一句,“但是我,好像,讨厭這個名字。”
太宰治倒是沒什麼感覺,精密的造物,這種存在對于被賦予的名字能有好感才是少數,“既然不喜歡那個名字,我就叫你阿散好了。阿散?”
“嗯!”小人偶有些笨拙地回應道,“太……宰?”
“沒錯喲!”太宰治笑眯眯地應了,“你之後就是阿散啦,阿散。”
像喚一隻懵懂的小貓似的,他無厘頭地想到。
——————
人偶,說實話,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在陌生的環境中醒來,“我不應該在這。”人偶模模糊糊地想。不過想不出來為什麼這麼想,也想不出來自己應該在哪。
能有意識地去看時,第一眼看見的其實是那一天明媚的天空,陽光很好很溫暖,刺目的光影響不到人偶,所以他後來一個人待着發呆時其實也喜歡并經常會盯着太陽看了很久。
像春雪消融于暖陽一樣,有什麼東西在無聲而迅速地消失。
當然,人偶還做不來這種“高級”的類比,後來的他隻是從自己殘存的詞彙中找到了一個感覺符合的:他好像一直在“忘記”。
之前遭受了巨大沖擊的人偶意識昏沉。不做點什麼的話,我大概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忘了吧,人偶想。
但水流讓他與什麼東西撞在一起了。
與此同時,“忘記”,停止了。
人偶無知覺地想到,視線裡的晴天擠進一個黑發的腦袋。
新衣服很喜歡,陌生的環境也很新奇。
及時停止的“忘記”讓散兵保留了大部分的常識,以及一個盡管印象深刻卻本能厭惡的名字。
雖然保有一些常識,不過完全不同的兩個異世界,過分大的差距讓這點常識實在少的可憐。不過這渺小的一點,也足夠人偶去撬動不同世界認知的壁壘了。
倉庫原來不知道是用來放什麼的,散兵找到了不少散落的書籍繪本,五花八門,講什麼的都有。感謝兩個世界相同的文字和他保有的認字能力,那些書散兵都能夠看懂,經過一番說的上是如饑似渴的閱讀,他也終于補充了不少這個世界的常識,對世界有了個大概的認知。
“雖然有好多東西看了也不是特别清楚,”人偶有些苦惱地想到,“太宰什麼時候能回來呢?要是能問問太宰就好了。”
就在第一天,通過短暫的觀察與詢問得到人偶完全不需要睡眠和進食的結論後,太宰治溜的飛快。
“我有些事情要出去啦,阿散就乖乖呆在這裡等我哦,要是出門亂跑被壞人抓走了我可是會很傷心的哦。我很快就會回來。”
與虛僞的言語相對的是,太宰治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并且一直到現在,三天過去了,依然沒有回來。
人偶倒是沒什麼焦急或者不安的感覺。散兵從來不會耐不住性子,他似乎耐于等待,也經曆過漫長的等待。而在等待的時間裡,哪怕隻能看書和對着倉庫高窗外的天空發呆,對于人偶而言,也已經很充實了。
而且了解的多了,阿散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太宰治可能幫助了他免于“忘記”這件事,很重要。及時的停止讓他還能保有一些常識和部分的自我認知。有了認知的人偶終于意識到了“忘記”的可怕之處,産生了一點後怕之感。那天如果沒有太宰治,持續忘記的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呢?阿散不大願意去想,卻也知道大概會是不太好的。
被幫助了要道謝,也要回報對方,
“要好好感謝太宰啊……”人偶暗自下了決心,“等到太宰來的時候,想要自己能幫到他。”
走的迅速的太宰治,回來的也很突然,就在第四天的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