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燃喝完手裡一杯,覺得無趣,便動起了筷子,再擡頭,就見陸覺淺往外邊去了,而黃蔺芝的位置也沒了人影。
腦海不知道閃過了什麼,鬼使神差的,陳錦燃起身跟上。
恭房外,已用完的黃蔺芝站在淨手處,見陸覺淺過來,二人都是動作一停。
接下來的對話,在聽牆角的陳錦燃聽來,完全是在挑釁。
“這不是陸大人嗎?酒量那麼差?便來逃酒了?”
“不如黃大人。”
确實黃蔺芝的酒量比陸覺淺好。
“切,陳将軍如今都是授禮人了,陸大人當時還是授禮人,如今卻還在尚書之位沉浮,一浪更比一浪高啊。”
旁人聽了,隻覺得這二人怎如此直白地唇槍舌劍?不顧及官場臉面?這是在出言諷刺人家能力不行?
誰知陸覺淺隻是笑笑不說話,“是啊,陸某不才。”
陸覺淺心裡挺高興的,初次授禮還是自己一手安排的,但在授禮時陸覺淺卻有些退縮,使勁咬了後槽牙,半合了眼不去看人,才堅持着将禮授完,不至于露出慌亂的神情。
但當時陳錦燃卻不知為何怒意顯露。
“老陸,陳錦燃與你有仇?為何他要怒瞪與你?怒瞪上級,頗為個性。”黃蔺芝感歎道。
然後得了陸覺淺一個白眼。
牆角的陳錦燃聽完,貓到了一個牆角思索了起來,自己搏軍功又不是為了跟陸覺淺比,隻是為了?為了?
一些少年時期見廊橋之上的不服氣,牆下青年,主位上講學的青年,反正不是為了比陸覺淺強,是不服氣!吧?
身後有了動靜,是陸覺淺淨手完回席了。
陳錦燃卻一時有點慌亂,疾步往宴席那邊跑,有點偷摸感。
等到陸覺淺落座,對面的陳錦燃仍是那股憋氣的狀态,隻是現下對着陸覺淺有了動作,擡手是酒杯,作敬酒之意,但陸覺淺喝完一杯,對方卻又提起一杯新的,有點拼酒的意思在。
然而,仲雄看着陳錦燃一切操作,悄悄與陳錦燃說:“兄弟,你,不老實啊,哪有人不喝酒騙人家喝酒的?”
陳錦燃是在報複,報複他多年的努力卻被人輕視!對,方才回席路上陳錦燃下的定論。
那邊,陸覺淺喝完第二杯酒,見對方又舉起一杯,抿了抿唇,有些為難,但想起對方今日心情不快,若是自己陪酒,對方指不定便高興了呢,于是閉了眼仰頭飲盡。
陳錦燃敬到第五杯酒,便覺得沒意思了,腮幫頂了頂,不玩他了。
便與仲雄說起話來了。
如蒙大赦,陸覺淺喝完第五杯酒,前頭的醉意也湧了上來,奈何還有官員将士上來敬酒,陸覺淺硬着頭皮又灌了幾口。
陳錦燃與仲雄後半場酒席都在說營中操練與趣事,掂量思索了下往後安排的操練計劃,陳錦燃覺得受益頗深,拱手敬了仲雄一杯,酒席也就差不多了。
臨離席,竟沒想起還有随行一人。
還是被西城營将士提醒,才想起來的,但見到人時,陸覺淺卻已是醉意沉沉,腳步懸浮。
癱軟地被陳錦燃扛着往馬車上去,陸覺淺沉重的呼吸聲離陳錦燃耳畔極近。
陳錦燃少見地動了動耳朵,覺得心煩,輕咳一聲,咽了一下。
登上了馬車,陳錦燃發現好玩的了,喝醉了的陸覺淺竟還保持着端正的坐姿,像極了學堂上的好學生,還是年紀尚小的那類。
“這是幾?”陳錦燃将一根手指放在陸覺淺眼前晃了晃。
陸覺淺眯眯眼睛,“看不清。”又晃晃頭,眼睛眯得更小了,頭還往前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