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辦。”肥皂水實在搓不下來我的鋁制戒指,嘗試過幾種方法的我早已精疲力盡,索性耍流氓似得往辦公室沙發上一癱,橫在那裡不走了。
坂口安吾情緒穩定地用毛巾把臉上的泡沫擦幹淨,站在茶幾前不爽地藐視我:“愛怎麼辦怎麼辦,為什麼要賴在我辦公室。”
我朝他邪魅一笑,然後倒頭就睡。
“走開。”
“不要。”
他居高臨下地凝視我兩秒,然後冷笑一聲,轉頭就走。
我感覺不妙:“學長你去哪?”
他頭也不回:“去體育部借點工具。”
我瞬間警惕起來,剛坐起來,又覺得學長不會害我。獨自尋思半天,還是惴惴不安地癱回了沙發。
如坐針氈。
過了一會坂口安吾還沒回來,我越想越不對勁,坂口學長不會是嫌我煩,直接溜走了吧?這是好點的猜想,看他離開時候身後冒出的濃厚黑氣,我嚴重懷疑他是去準備什麼埋屍小神器了。
要不要溜?
我凝重地走到辦公室門口,手剛放到門把上,門突然被推開。
噫!出師不利!
回歸的坂口安吾冷靜地看我一眼,說:“取下來了?”
我想了想,謹慎回答:“還沒。”
“那去哪?”他擡了擡下巴,“坐回去。”
他不容置喙的語氣讓我心中警鈴大作。但在他疲憊又麻木的目光下,我還是乖乖坐回沙發。
他從提回來的工具箱裡慢慢翻找着。我緊緊盯着他翻找的動作,生怕拿出來什麼計劃之外的工具。
坂口安吾找出工具,擡頭看見像小貓一樣緊緊監視着他一舉一動的少女,好像幻視了一對飛機耳。他沒好氣地說:“現在怕了?”
“還好。”我彬彬有禮地回答,“這是什麼?”
“尖嘴鉗。”他單膝蹲在我面前,托起我的左手,用鉗子敲了敲我的專屬戒指:“你這個太緊了,搓不開,隻能剪掉。”
我幹巴巴地“哦”了一聲,心中努力安慰自己沒事的。過了一會,我又緩緩出聲:“坂口……不、安吾學長,你下手千萬準一點啊。”
安吾學長。
這一聲稱呼像羽毛掃過他的心尖,少女示弱的稱呼像是讨饒的小貓,讓他有些不自在。
“手别抖啊。”坂口安吾無奈地握住我的手,“你在怕什麼?”
我沉默一瞬間,還是誠實地說:“它長得有點像雞爪去骨神器。”
坂口安吾:“……嘶。”
你别說,你還真别說。
他都有點幻痛了。
“咔哒”一聲,拉環被輕松剪開,輕輕掉到地上。
我甩了甩紅腫卻自由的小拇指,有種落淚的沖動:“謝謝你,坂口學長。”
他把尖嘴鉗放進工具箱,強迫症促使他開始整理工具箱。禮貌微笑:“有事安吾學長,沒事就叫坂口了。”
剛剛被他拿尖嘴鉗在手上比劃半天的我對他的心理陰影仍未消退,立馬改口:“不不不,剛剛叫錯了、安吾學長!你是超帥的安吾學長!”我朝他比了個大拇指。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心中最帥的學長!”
這時,坂口安吾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響了。他走過去一看,神色一僵。
“怎麼了?學長?”我探頭探腦。
“鬧鈴。”他冷酷地掐滅屏幕,“該上課了。”
啊這。
一個午休就這麼過去了?我驚歎地捏起地上的拉環扔進垃圾桶。你可真費時間啊。
“你快去上課吧。”他捏了捏眉心,這時我恍然發現他的一些細微動作和種田老師的習慣很像。
“那我走了。”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坂口安吾,“今天中午……謝謝學長了。”
“中午”好像觸發了什麼關鍵詞,他終于破防了,面色猙獰地看過來,發現情況不對的我立馬蹿到門外。還聽見他喃喃自語:“一會要去還工具箱——我中午不是要處理完這沓文件嗎?它們怎麼空空的……”
為了我的生命安全,先走一步了安吾學長!
下午放學後,我坐在醫務室,心有餘悸地和與謝野晶子講述着我那場驚心動魄的拉環之戰。
與謝野晶子笑彎了腰:“哈哈……那個學生會的,被你折騰得這麼慘……”
“不是折騰啦,我們這是友好相助。”我立馬提出抗議。
“好好。”她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其實你可以直接來找我。”
我沉默了一瞬,說:“不,砍掉小拇指再使用異能力這種事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