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醒的很早,泉鏡花還在睡夢中。我輕手輕腳地洗漱完,窸窣的動靜中泉鏡花很快醒來。先是警惕,驚慌,聞到枕邊熟悉的味道後記憶逐漸回籠,有些恍惚地從床上起身。
“吵醒你了?”我輕聲道:“真不好意思。”我已經努力發出最小的聲響了,沒想到還是吵醒了她。
鏡花從床上起身,揉揉眼睛,“我習慣了……佑木要去哪?”嗯,剛睡醒的鏡花還有着一點迷糊勁,說話帶着點鼻音,呆呆的樣子簡直不要太萌!我忍住沖上去rua她的沖動,盡量平和地說:“要去鄉下玩。大概兩天。”
也許是剛睡醒,泉鏡花沒有隐藏住自己的情緒,慢慢低下頭,有些失落地說:“兩天嗎?……路上請注意安全。”
我罪惡的手終于放到了她的頭上,揉揉她本就亂糟糟的頭發,笑着說:“嗯!兩天後我就回來了,鏡花。”
不知道哪裡戳中了她,泉鏡花開心起來,勾唇笑了笑。
見她恢複正常,我把行李收拾好,朝她揮揮手。“那我走了,你離開時帶個門哦。”
“好的,再見。”泉鏡花說。
那個身影走遠了。
泉鏡花不止一次看見過匆匆離開的背影,伴随的是一個來自父母的倉促的吻,和遙遙無期的再會之日。也許是幾個月,也許是一年多,即使内心再煎熬再痛苦,也隻能換來電話裡照本宣科的安撫,她難以再見到思念的父母。
自那以後,她就知道,再見,是人們脫身時最擅用的謊言。
但現在,她的朋友告訴她返程的時間。就像與她定下了契約,在兩天後重逢。
或許……再見,隻是分别時最長情的誓言。
“賢治,早上好……你什麼東西都不帶嗎?”和賢治彙合後,我看着兩手空空的他陷入沉思。
“戴了我的草帽。”他摘下頭頂的草帽,挂在脖子後面,朝我露出潔白的牙齒。
“啊,我還以為你會帶很多城裡東西回鄉下呢。”我和他走在街上,随口聊道。
他搖搖頭:“鄉下的東西足夠生活了,鄉親們也用不慣城市的物品。”
這樣嗎,和外界完全不互通?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我跟着賢治徒步走了很久,看着越來越偏僻的路徑和周圍稀疏的車輛,我沉默一瞬,還是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想把我賣了:“我們去哪啊?”
“嗯?回鄉下啊。”賢治無知覺地回答。
“……怎麼去?”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轉過頭朝我露出“放心”的眼神,說:“本來想自己走回去的,但既然佑木也在,還是去租一輛牛車吧?雖然慢一點,但換我來拉車,天黑前可以趕到的。”
我瞳孔地震。
離橫濱最近的鄉都有幾公裡啊!……難道附近還有我不知道的村莊?我試探地問:“賢治老家在哪?”
“岩手縣,伊哈特伯村。”
我:?
哪裡、哪裡……?岩手縣??
我:“賢治……這都跨越半個本州了、你用走的?”先不說你一開始準備怎麼走過去,哪來的牛這麼無敵能從橫濱拉到岩手啊!
賢治:“我打算自己拉牛車啊(*^_^*)很快的。”
“坐新幹線不是更快嗎?”
他一愣,疑惑地問:“那是什麼?”
其神情天真無邪,難以想象此人剛剛妄圖拉牛車狂奔半個本州。
“……”我默默低頭掏出手機,“跟着我,賢治。”
一小時後。
宮澤賢治乖巧地坐在新幹線車廂中,好奇地觀察着周圍,又把目光投向了我,眼裡冒出小星星:“太厲害了,佑木!”
我得意地翹了翹唇角,又矜持地說:“還好啦,大概三小時才到哦。”
“三小時嗎?我之前來學校要走一整天呢!”
我吐槽:“騙人的吧?岩手到橫濱有幾百公裡,怎麼可能一天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