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同猛虎進入到羊群。當你直面魔神,直面恐懼的那一刻,你就會發現,所有的文字與形容,都是蒼白。
根本便生不起任何反抗。
“赫萊爾,我的孩子。”
魔神在喚赫萊爾的名,對着他伸出手,開口道:
“過來。”
他并不想如此。并不想在這衆目睽睽,特别是拉斐爾這樣的“故人”面前,将自身的軟弱與無力,以及對魔神的臣服顯露。
但當他在雙聖樹的樹冠下轉頭,一點點望過這因魔神的到來,而徹底陷入到沉寂的場面。
而望向那一個個充斥了震驚、憤怒與無力,卻無法掙脫魔神桎梏與控制的生靈時。
他不得不将那捏緊的指尖放下。看似乖順與臣服的,緩緩走到魔神跟前。
将手搭在魔神伸出的掌中。
“主人。”
他聽見自己開口,發出言語。
頭顱垂下,面具之下的臉色泛白,目中一片如雪的蒼涼。
“乖。”
魔神似乎是被他的姿态所愉悅。以手擡起了他的下颔,但憑那兜帽滑落,面具正在一點點收縮退回,要将那容顔露出。
“不!”
他下意識的擡起了手,指尖捏過魔神的衣袖,本是寂然一片的眼眸被恐慌和無措填滿。仿佛是在對魔神示弱和發出哀求。但......
“你忘了,你做過什麼,我說過什麼了嗎?”
魔神語音溫柔,做出提醒。然而那神情與态度,卻是極惡意且不容拒絕的。
他做過什麼?魔神說過什麼?
自覺或不自覺的,赫萊爾想到他對魔神的忤逆,想到魔神所說的,準備好接受懲罰。
他的身體仿佛因此而起了本能的應激反應,而變得顫抖與無力。
在反抗魔神神降,做出掙紮并且迫使魔神離去的那一刻。他便知曉,魔神定不會善罷甘休。
隻是他不曾想過,這一刻竟是來得如此之早。來得如此......猝不及防。
還是說這本就是魔神所刻意?是魔神為了在大庭廣衆之下将他的身份揭露,使他回歸天國的路被徹底斷絕?
但這樣的他,這樣的路西菲爾,又如何還能夠再回到天國呢?
他扪心自問,隻覺得一陣荒涼。捏着魔神衣角的手松開,向下垂落。那被面具覆蓋的臉,終是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那是......路西菲爾?
雙聖樹的樹冠之下,拉斐爾直愣愣的擡起頭,目中一片茫然。
隻不過很快的,他的眼落在赫萊爾右眼的眼尾,那顆殷如血的淚痣間。嘗試着将自己說服。
不,不會的。那不是路西菲爾,那怎麼會是路西菲爾呢?
殿下的眼尾,并沒有那顆淚痣的,不是嗎?
魔神的指腹,按在赫萊爾的眼尾。對他的懲罰與折磨,卻才剛剛開始。
打碎他的傲骨,碾滅他的信仰。魔神想,祂會得到一個最完美的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