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萊爾叩過窗棂的指尖收回,心中對神明的信仰,愈發明晰。
即使神明并沒有樣貌留存,他的記憶,同樣不能給他提供任何幫助。
但就好像滿身疲憊,獨自在沙漠裡行走了無數時日的旅人般。他終是看到了心中的綠洲,找回了前行的方向。
他所當信仰和獻上忠誠的,是創造世界、創造衆生的神明。
即便他已經堕落成魔物的模樣,即便那叫天使信仰和守護的神明,并沒有給他以任何回應。
但他想,他應該了解神明的意,領會神明的旨,翻閱過神聖的典籍。一點點的接近神明,而非是被魔神所控。
傳遞到他耳中的歌聲,并沒有将雙聖樹的秘密告知。他同樣是無法間隔了遙遠的距離,知曉拉斐爾口中的密辛。
那部分散落的靈,已經是離路西菲爾、離他太久太久。
以緻于在通往雙聖樹的禁地,經由精靈一族開啟。生命之泉的泉水,流淌過樹根。
路西菲爾散落的靈以光點的形式,在雙聖樹周圍顯現之前。赫萊爾根本便無從察覺,這一切竟然同“自己”有着聯系。
他原本是想要離開的。
離開這裡,去哪都好。隻要是遠離人群的地方,隻要他的手上,能夠不沾染無辜者、沾染上他同伴的血。
便是徹底隕落又如何?
他想,如果是路西菲爾,路西菲爾應當是願意以自己的性命,将這王城裡所有的無辜生命保存的。
隻不過......
他的目光,再度落在了那随着花車等而來的彌賽亞身上。
指尖一點點收攏,鬥篷的一角在空氣裡劃過,他轉身,走出房間,走下樓梯。便要離開旅館,走到那熱鬧的街道上。
周遭所有的聲光色彩都仿佛是在遠離,将他心靈充斥的,唯有仇恨。
他并不知曉這仇恨從何而來,隻是意志正在遠離。他幾乎是堪稱急切的從那房門裡走出,想要叫那叫彌賽亞的付出代價。
什麼樣的代價?
他腳下頓住,以手扶額,目中現出一線清明。
是身高尚不及他腰際的精靈族小孩拉住了他的衣角。
他似乎本能便知曉,應當将幼崽愛護。即便精靈族的成長周期,相較大陸普通生靈而言,算得上漫長。
他半蹲下身,面具下的唇角勾起,露出一絲算得上是溫柔的笑容。柔和了聲音,開口,對那幼崽道:
“有事嗎?”
“沒......”
那幼崽下意識開口,目中看到的,自是赫萊爾那被面具遮掩的顔。
似乎并非是幼崽所以為的那個人。
但就在赫萊爾想要起身離去,徹底離開這旅館之際。幼崽卻又撲閃了雙眼,認認真真道:
“這個送你,哥哥。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泛着露水的鮮花叫幼崽遞到赫萊爾面前。
赫萊爾挑眉,實在是很難想象,這精靈族的幼崽透過面具,将他看成了何人。
不過好奇心,又或者說某些刻到靈魂裡的禮儀使他開口,問道:
“誰?”
“是路西菲爾殿下!一個很好很好的天使!我nana說,是他救了我。雖然我已經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