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玫不僅自己卷，還卷别人。沈佑上了大學後更甚，各種實習和比賽都是被她push趕鴨子上架上去的——以前的沈佑就是個腳底抹油的性子，硬生生被精神譴責，強壓着報名參賽，攢了一點成績。幸好如此，後來各種投簡曆面試時，不會太難看。

沈玫：啊……

這沒得洗了，卷人一個。

不過當時分化異常打擊确實太大，沈佑覺得那時的沈玫極度焦慮，在原公司待了一段時間，最後還是離職。

“等等，她多久發現分化異常的？”

“……三四年前吧，我剛上大學不久。”

出事以後，家裡着急，沈佑也專門請假回來看老姐。不過因為異地，前前後後多還是林齊琛出力。

她有一些思路。

沈玫覺得她的猜想在靠近正确答案。

beta沈玫對沈佑的“卷”，也可能有這層原因。

之前沈佑說到，沈玫的前司看重的是“天賦”而非“學曆”。

招人不完全看學曆，靠對候選人整體的判斷，也許在普通公司，就是肯吃苦、肯下力，懂得觸類旁通、反應機敏，對行業對趨勢有感知有天賦。

“适合吃這碗飯”。

沈玫的“天賦”，應該就是她的異能。

如果分化異常，不是alpha，沒有異能，也就失去了繼續留下的條件。

所以她的離開，應該是優化畢業的。

天賦是會溜走的，隻有自己努力輸入的知識、認真輸出的成績不會。

雖然自己曾經也優秀過，但是事已至此，依賴的異能已經虛無，會不會後悔過去沒有再多逼自己一把、給自己的普通人路線多找條出路？隻能push親妹妹，多攢點技能點了。

啧。

好雞湯。

邏輯閉環了。

所以最高效的，應該是去找找她當時發現異常、還有自己時空穿越兩個時間點發生的事情。

沈玫問沈佑對沈玫過去的工作了解多少，半個字也行啊。

沈佑搖搖頭，那時候她還在上學。具體做什麼，當時的beta沈玫也沒提過。

也許她自己有過猜想，但beta沈玫沒有明說過。沈玫想。

那她肯定也不會知道beta沈玫在原公司還有未盡的安排。

更遑超現實、特殊能力…之類的事了。

沈佑想到什麼，關了火。鑽進卧室，沈玫聽着那邊翻箱倒櫃的聲音。

沈佑捧出一台相當厚實的筆記本電腦，如同巨大的老式手提箱。

“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可以試試這個電腦——好像是當時她工作時用過的。後來沒用了，就放在儲櫃裡了。”

好家夥，這電腦的戰損裝，比她小不了幾歲吧？

大概是因為櫃子裡東西太多，層層疊放，雖然舊，并沒有什麼灰塵。她們找到電源線，試着插電運行，斷電太久的電腦遲鈍地識别充電，沈玫按下開機鍵。

開屏就是輸入密碼，連提示也沒有，兩人面面相觑。

“密碼？”沈玫看向沈佑。

沈佑看着沈玫：“你不知道？”

“又不是我的，我不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這是她的工作機。”

“我也沒做過這種工作啊。”

“那沒戲，我以為你倆一模一樣呢。”

“那倒也不至于。”

兩人不敢瞎試，萬一鎖死電腦就遭殃了。

沈玫惋惜地關上電腦，這個線索暫時擱置。

“反正，雖然現在做新的工作，她偶爾也會看看資料，寫寫畫畫，看看電腦。還有很多資料留着。如果沒有那件事，說不定會一直下去……”

沈佑嘟囔。

身為外人，她也無法明确沈玫究竟心思如何。

沈玫默默聽着，不語。

其實，也許是因為有前司的未盡事宜……

沈佑感歎說沈玫之前壓力很大，大到她和沈玫通話時一度懷疑過沈玫會不會極端行為。好在沈玫隻是單純的卷，沒有過激，以至于隻要沈玫的要求不過分，沈佑都由着她——包括保密這件事。

“欸？”沈玫愣了下，這是林沒有給她的情報，“所以你們一直瞞着？”

“我不知道姐在外面的說辭。不過，如果有狀況，”沈佑點了點太陽穴，語氣委婉，“應該沒有人會相信你能好好工作吧。我一直沒說……現在你是唯一一個。”

“所以……關于我，你完全不意外。”沈佑的淡然，原來還有這層意思。

“意外還是意外的……不過……發生了也隻能接受。”

“林說不能讓别人知道……但最開始我就告訴你了。”沈玫焦躁地撓撓頭。

“我知道，所以我不會說。”沈佑也非常明白，這種事情大肆宣揚，沒有任何好處，林知情後也不願透露，可能有他的考慮。

懂了，上班上瘋了的又一位。

沈玫心裡記下一條。

但重點是……

哥姐倆，兩位要這麼卷嗎？

沈玫再也不敢說自己加班累了。

穿越當個牛馬就算了，還當不成那個高級牛馬。

一個加班把公司當家。

一個加班把家當公司。

那她算什麼！！！

搞半天，原來自己在AX的吭哧吭哧打工日常，是别人卷中卷王中王，深藏功與名後的歸隐田居……

她是不是得謝謝幸好原主去了AX，不然她得累死。

“沒躺平也沒有在卷，隻是剛好被夾在中間……”沈玫的腦子裡在循環播放。

這種卷法，一般人卷不來。隻會是那種天選牛馬聖體。

沈玫想起老闆的單獨喝茶時間，就跟孫猴子戴了緊箍：

“人有自己的工作是很充實的，你不覺得嗎？”

“人啊不能光看錢，工作很重要的，人的事業，人的發展，不能局限在碎銀幾兩。”

“工作的成就感，難道不會讓人快樂嗎？”

“光看錢！你不提升你自己，你不鍛煉你自己，在這個社會，有什麼意義！”

好好好，怪不得你倆登對呢。

禁止内卷式競争啊啊啊啊啊！

……沈玫會讨厭每一個喜歡上班的人。

……沈玫也會讨厭每一個降本開卷的人。

但是有一點。

沈玫心裡掰算着。

兩個沈佑都因為各自的原因耽誤了一年，現在的年齡和工作節奏是一樣的。

beta沈玫比她小兩歲，因為跳級，上大學的時間一樣，開始工作的節點也相差無幾。

沈佑也坦言，幾個飯搭子也比沈玫大兩三歲，是後來熟識的同學，不過平常沒把年齡差當回事。

所以在已知的重疊人際裡，隻有沈玫自己——與beta沈玫的年齡是有差異的。

是bug嗎？

是線索嗎？

“哎……這麼說來……完全模仿到她……還是有難度的。”還以為是和她一樣，一心蒙眼拉磨的純牛馬一個，沒想到人家經曆這麼豐富。

“……還好，後來她好多了，有生活氣，”沈佑吃了兩口泡面，真誠地望着現在的沈玫：“你也是。”

沈玫：……

她明明已經上班夠多了！

就說了虹域肯定是壓榨員工的黑心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