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蒙予點頭，消息都是小鸢零零散散轉達的，簡單來說，四部的領導層會關注員工的加班情況，包括加班的時段、時長、人員和加班事項。以此分析工作開展如何。

“分析？分析什麼？分析重點是什麼？”陳嶽風能夠感覺到這個結論過于籠統。

沈玫有些不解：“加班登記要寫加班原因和内容，情況屬實才會審核通過吧。”

大概小鸢的反饋都是非正式的，何蒙予斟酌用詞，說得很慢：“據說四部的領導層會綜合員工的加班申請和各部門日常工作推進交叉分析，判斷各員工的加班内容到底是否必要，比如不可抗力、協調不暢、能力不足效率低下。”

鄭穎不喜歡這種彎彎繞繞的籠統結論，把話問得很直白：“所以現在四部，不準加班？”

何蒙予的結論都是從小鸢返回來的消息得出的，他可不想和四部的人問這麼具體，他得出的結果也沒有标準：“也不是說不準加班，說是确有必要的話，加。”

合理的工作安排，員工是能夠在工時内做完、不需要加班的。

這個意思再明顯不過，四部的意思是：噫，俺們工作安排hin合理，介不樣加班。

如果非要加班才能完成，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最好的是突發緊急或者既定安排的不可抗力。如果因為上級或者客戶項目要求不得已的超時加班，一定是無法克服的客觀因素，而不是因為AX内部人員能力不足、工作失誤硬生生拖成的加班。

如果是内部人員協調不暢導緻加班，那意味着工作本來可以按時完成，是因為自己人溝通對接異常緻使問題發酵。那麼就可以看加班登記，回溯是在誰的手上出了問題，開始甩鍋——

至于一切正常卻沒有在原定時間内做完……那原因顯而易見，隻能解釋為除了能力低下效率堪憂不能平衡工作和生活……簡稱能力不足的無效加班，蹭電蹭網，還要申請加班，哪來的臉。

蘇維維已經明了了：“就是不鼓勵加班了。”

曲秦順着杆爬：“那能不能不鼓勵加活？”

陳嶽風開始活學活用：“所以，假設，如果我們也這樣——這種情況怎麼算。我不加班，事做不完；我加班了，又說我工作效率低；我說因為對接不暢，是别人工作不到位，那這樣，我隻能把他賣了。”

如果這麼做，非不可抗力的加班，就要有一個人背鍋。

蘇維維臉色難看：“本來就沒有完全滿分的人，哪有人完全不失誤的？何況也沒造成什麼糟糕的影響，内部加班就加了，算是欠個人情大家你知我知。一定要揪出對錯嗎。”

“要我，我就寫，我就給上眼藥去。”陳嶽風擡眉毛，如果硬要說誰對誰錯，他不接受蘇那種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做法。

沈玫的思考開始跑偏：“除了分析工作，還能分析能耗啊……如果寫了加班，你最好是不可抗力；但是不寫加班，就不用在公司浪費水電。”這不就隻能居家自願加班了嗎？

你一言我一語。何蒙予也不好過多揣測這個操作的初衷，隻是托着下巴總結客觀事實：“雖然目前隻是四部的做法。但最近你們也知道，這工作……說不清。”

雖然是四部的動作。

不過。四五部本來就近，管理經驗我學學你抄抄，看現在這情況，五部會不會同樣管理，很難說。

而且沈玫也有聽聞五部整體排名靠後。

好事不一定輪得到，壞事……五部肯定排在四部前面。

怎麼四部突然分析加班了。

一句經典永流傳從曲秦腦裡閃過，他脫口而出：“完了，一流公司，二流公司，三流公司。”

大家沉默，落針可聞。

雖然每段都隻有半句。

大家都準确腦補了全文。

他們甚至将曲秦私人的潛台詞一并腦補了。

何蒙予瞪圓了眼睛但沒說話。

鄭穎“哎”地一聲擡高了音量，打破沉默，點了曲秦的話裡有話：“打住打住，别說别說。”

蘇維維也趕緊找補：“别想東想西……平常不都還算正常嗎。”

大家快速回憶。好像财務沒什麼問題，薪資标準沒有調整、報銷也算順利；業務上沒什麼大動作，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或風聲。

短期内，應該不會因為這方面。

搞優化。

吧。

大家離開AX時，蘇維維給了曲秦一記爆栗：“人多的地方，可千萬，啊。”

曲秦趕緊安撫蘇維維：“别擔心。我随口一說。”

還隻說了半句。

“我們幾個無所謂，别搞得其他人亂傳消息，還說從我們這傳出來的。”

“行，我要想說的時候，我說我是四部過來出差的。”

蘇維維哭笑不得。

蘇維維和曲秦耳語過後，沈玫找蘇維維申請休假。

“隻休明天周五嗎？隻是普通的休息，沒有什麼問題吧？”

如果是身體不舒服，申請病休才合适。

沈玫搖搖頭：“沒什麼，最近感覺加班有點多，急事暫告段落，就休一天，連着周末多休息下。”

隻是單純的休息，無論是家裡，還是工作，沈玫都覺得心累。

蘇維維欲言又止，最後點點頭：“也是……确實覺得你最近有些壓力……休息，多休息。”

“呃，其實還好……”蘇這麼安慰，沈玫反而有點不自在了，她接了beta沈玫的差，差别會這麼大嗎？

蘇維維也沒有深究：“明白，階段性emo一下。”

沈玫和蘇維維示意她已在系統提交了申請，正走出幾步，被蘇維維叫住了。

“等等，我問一句，如果方便的話。你的休息内容，包括面試嗎……”

“什麼？面試？啊，不不不不，我還沒有。”沈玫反應過來他的意思，頭猛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目前沒打算。但如果後面真的有……風聲，可能會吧。”

大家都說話說半截。再唯物的打工人，遇上優化，也怕誰來個言出既遂的超能力啊——！

沈玫信誓旦旦，短期内她不會騎驢找馬離職跳槽。理由說得冠冕堂皇，就是工作還算穩定，目前為止生活和打工也還不錯，整體挺好的。

但對她而言，更重要的原因是，她不想太明顯地代beta沈玫做出什麼選擇。

——盡管什麼也不做，本身也是一種選擇。

她想代beta沈玫保持着原來的狀态。

這種稍微重要些的決策，還是等人回來自己決定。

她希望她是和beta沈玫互換了時空，這樣的話，也許她有機會找到beta沈玫，回到自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