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勉勉強強吃完後,楊塵推着楊聖哲到子裡消食。
推到長椅附近,楊塵便坐下了,與父親一起看滿園春色。
“那……之前那段時間,你是怎麼度過的?”楊塵偏着臉看向他。
“那段時間,消極的很,我見不到自己的兒子也不能工作,感覺一切都要完了,你母親也一直忙,每次抽出時間來看我中途又會被叫回去,是蘇子衿這個孩子……”楊聖哲看過網上的消息,說到這兒停了停。
如果不是事實就擺在這,楊聖哲說什麼也不會信蘇子衿是這種人。
“蘇子衿他一直在我陪着我,細心地開導我,每次都帶我愛吃的東西來陪我聊天,推我去醫院的院子曬太陽,也會講一些自己在大學生活怎麼樣,每次見他他都一臉笑容,每每到這些時候,我就在想……”楊聖哲擡眼看向楊塵:“如果,是我的兒子就好了。”
話音剛落,楊聖哲腿上的毛毯滑下,落在草坪上。
楊塵不敢與楊聖哲對視,看着毛毯掉了,便起身,又彎腰蹲在地上,把毛毯重新蓋在楊聖哲的腿上。
他的手掌貼在楊聖哲的膝蓋上,猩紅的雙眼落下淚來,他再也撐不住了,頭埋在父親的膝蓋上,哽咽道:“對不起,爸,對不起……”
“明明是我們錯了……”楊聖哲的手掌輕輕拍了拍楊塵的頭,再擡頭,剛剛被雲擋住的太陽已經出來了。
林溫酒透過落地窗看見這一幕,心中泛起漣漪。
這麼多年,楊塵隻是說了句謊話,代價卻這麼大。
林溫酒突然感覺自己的肩膀被拍了拍,轉身看過去,才發現是淩夢河。
“你能不能……”淩夢河開口說到一半又猶豫,不再往下說。
“您是想讓我離開楊塵嗎?”林溫酒反問道。
“不是,”淩夢河搖了搖頭:“想拜托你,以後多管管楊塵,我不是介懷你們的性别,而是不想管了。”
林溫酒耐心聽她講話,聽到這些他暗暗松了口氣。
“但是,以後就别讓他帶你回來了,他爸爸沒接受,我不能。”淩夢河扔下這一句話便轉身離開了。
留林溫酒在原地,怔了許久。
淩夢河的意思是,他們可以在一起,但不能出現在她的眼前。
離開時,楊塵先回了酒店,林溫酒則去路柏嚴的老家取東西。
林溫酒回到酒店房間時,剛開門就踩到了啤酒易拉罐。
易拉罐滿地狼籍,都已經邁不開步子了。
林溫酒歎口氣,沿路把易拉罐踢到一旁。
這才不到一個小時,就喝了這麼多。
他在房間裡尋找楊塵的身影,可還沒找到就先被後者從後面抱住了。
聞着一身的酒味,林溫酒本想掙脫開,可楊塵呢喃着什麼,他沒聽清。
“你再說一遍。”林溫酒耐着性子與他說。
“嗯……我沒想害他們,從來沒想過……我想讓大家都好。 ”楊塵的臉在林溫酒的肩膀處越陷越深。
不管是路柏嚴還是楊聖哲,他從來沒想過讓他們獲得什麼報複。
無論是路柏嚴率先提出分手的報複,還是楊聖哲過激看管的報複。
這些是楊塵從來沒想過的。
他以為自己苦了那幾年,一切就會好起來。
可到頭來,沒有一個人的結局是圓滿的。
“楊塵,我沒經曆過這些,安慰不了你……但我不想看你這樣下去了。”林溫酒轉身,捧住楊塵溫熱的臉龐。
楊塵眼中的林溫酒越發模糊,他微微點了點頭,輕聲道:“好。”
過了許久,楊塵才安靜的睡下。
次日,楊塵受托于淩夢河去學校接放學的蘇桃。
林溫酒并沒有随行,打算回家再陪一陪父母。
蘇桃已經高二了,就讀學校恰好是楊塵的高中。
楊塵在校門外等候,
學校變化很大,包括校外。
以前的校外隻有一些買糖葫蘆和糖炒栗子的。
現在竟然還有賣花和裝飾品的。
放學鈴聲響起幾分鐘後,他見到了蘇桃的身影。
蘇桃雙手抱胸捧着書,梳着見到的高馬尾,小時候的嬰兒肥已全部消失,轉而變為可人的小姑娘。
蘇桃低着頭走路,沒有看見楊塵。
楊塵笑了笑,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推着蘇桃的額頭,讓後者擡起頭:“你的家長沒有告訴你要擡頭走路嗎?”
“楊塵哥哥?”蘇桃揚起笑容,有些驚訝楊塵的到來。
但她又很快收起笑,問道:“是我媽媽又麻煩淩阿姨了吧……”
楊塵怔了怔。
蘇桃不僅容貌變了,而且性格也變了。
“走吧。”楊塵說道:“我沒開車。”
蘇桃點了點頭。
倆人并肩的走着。
一路上,蘇桃并沒有吵鬧,也沒有喋喋不休,就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樣,安靜的出奇。
“高中累不累?”楊塵主動找話題。
“累,比我想象的累。”蘇桃說道,語氣平淡。
這顯然不是楊塵印象中的蘇桃。
就算長大了,沉穩了,可就憑蘇桃小時候那股勁,也不該變成這副模樣。
“你不開心?”楊塵一語點中蘇桃的内心。